“去吧。”
“是。”
尚锋低着头,提着鲜妍的裙摆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消失在了院门口。
华连余光扫过,含着内力将声音穿过了整个公主府:
“往后尚家二公子来,得走正门。”
“是,殿下。”
空气里传来远近不同数声应答,那是公主府每一道墙头的守墙人的应答。
这是要尚锋来访时必得先得到华连的同意才肯放行的意思,华连今日虽然没有责罚她,却也叫满公主府都知道尚锋在殿下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烦躁的揉一揉眉心,华连迈步走进了自己的书房,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华连的声音穿遍了整个公主府,自然也毫不避讳地传到了还没有走出公主府的尚锋的耳中,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她也只能无奈的苦笑一笑。
彼时,她整好落在了华连寝殿的墙头上。
公主府每一道墙头都极高,而那些门有的不过是个摆设,更有甚者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可以说是满京城了除了皇帝的寝殿,再找不出比公主府更安全的地方了。
而这公主府寝殿的墙头更是高,又位居中央,比如今华连所在的书房还要安全。
这样的地方,殿下竟然让那个女人住了进来,反而自己退避在了书房。
尚锋低眸咬牙,若不是今日赶上了殿下进宫,她怕还不知道这个女人已经登堂入室了......
不过......想到自己与殿下拉扯时,余光扫过的一道身影,眼中又流露出一丝隐秘的兴奋来。
殿下,终究还会是她一人的殿下的......
脚下生出一朵朵妖艳的芍药花来,尚锋含着笑意跃出了公主府。
寝殿里,清莲将松木打发了出去,独自一人坐在铜镜前。
镜中的姑娘眉眼含水,琼鼻玉唇,顾盼流连之流淌着月光一般的美丽。
姣好的面容上半点瑕疵也无,光洁白皙的皮肤泛着红润,抬眸低首,都是万种引人留连的柔情脉脉。
“殿下......”
如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的嗓音,透着天生的天真无邪,柔柔的,弱弱的,连月光与夜风路过的时候也会小心翼翼地放缓了脚步,生怕惊动这个兔子一般的美人。
那是一双美到没有半点瑕疵的手,修长的指节,透明的带着一点粉色的指甲,轻轻的托着轻巧圆润的下巴,歪一歪脑袋,天真烂漫。
忽地,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子怔怔地,流出破碎成珍珠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薄薄的衣襟上。
指尖泛白,出口的话也带着狠狠的恨意:
“多美的一张脸啊!”
手指用力,那张毫无瑕疵的美人面被生生的扯下,破碎在清莲的手心,露出那张疤痕纵横的脸庞,而原本用来遮掩容颜的黑纱正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半点生息也没有。
尖利的指尖划过自己的面庞,在本就惨不忍睹的面颊上生生又添了一道血痕,细密的血珠正从那道新伤里渗出来。
清莲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痴痴地看着镜中那破碎不堪的面容,口中“嗬嗬”的笑出声来,沙哑低沉,活像是一只刚刚从地狱攀爬上来的恶鬼,哪还有半点方才活色生香的模样。
“殿下,那位姑娘已经一日水米未进了,连送进去的汤药也尽数泼在了地上,奴婢,奴婢实在是没有法子了......”
松木战战兢兢的跪在华连的眼下,艰难的回禀着。
她知道的,殿下不喜欢蠢笨的奴才,得了殿下的命令就该自己想办法将一切事情做的周全,而不是在殿下的面前说自己的难处。
可是,她什么办法都试过,那位姑娘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的寻死,不肯吃喝,连行为也变得越发的古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