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出口,石慧大师明显肉疼了。
不知白梦来会不会因此不再捐钱了,那他岂不是白来了。
石慧大师出了一头热汗,他邀请白梦来落座,道:“公子瞧着不像南嘉镇人士?”
白梦来颔首:“大师果然慧眼如炬,竟能知晓我的来历。”
废话,南嘉镇的人全来南星寺上香,该见的都见过。白梦来瞧着面生,自然就不是这地方的人了,还用得着猜吗?
石慧大师慈爱地笑:“都是佛祖告诉贫僧的。”
他话音刚落,白梦来忽然问了句:“那佛祖可曾告诉过大师,你近来厄运缠身,实则是被鬼跟了?”
“嗯?”石慧大师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他现在好似明白了,白梦来是来拆台的。
白梦来全然不顾石慧大师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道:“不止一个呢……全依附于你左右。想来是石慧大师身上的香火气旺盛,正好喂养了这一群孤魂野鬼。大师莫慌,想来是你近日帮亡魂超度过多,有损伤妖魔鬼怪的利益,被缠身了。本公子略懂一二驱邪之术,可替你化解,降服这些魑魅魍魉。”
还没等石慧大师有所反应,白梦来已将手指伸到了他的头顶。
只见白梦来口中振振有词地唱报:“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摄不祥……急急如律令!”
就在这时,石慧师父那锃光瓦亮的头顶忽然冒出一股浓烈的白烟。
白梦来急忙收拳,将白烟笼罩于掌心之中,又在石慧师父的左肩与右肩清浅一拍。他面色凝重,把手里的烟雾丢到了茶盏之中,小心翼翼盖上碗盖子,道:“我已然将这些孤魂野鬼封印于茶盏之中,师父莫怕,它们不会再来害人了。”
白梦来一番话说完,果然,他手上的烟雾不见了。
兰芝、柳川,以及玲珑大为震撼,不知白梦来哪里学的岐黄之术。
要有这本事,当个神棍不比这样东跑西跑谋财香吗?
石慧大师见状,惊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他长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施主实乃道法高深。其实贫僧早知这些孤魂野鬼长伴左右,不过是可怜它们无处可去,又想起佛祖当年割肉喂鹰的慈悲心肠,这才纵容它们肆意吸食香火。不过如今被施主收服了,也算是一桩善事。贫僧这就帮这些无处可去的野鬼超度,助它们早日步入轮回。”
石慧大师说完,忙抬手颤巍巍地去接那茶碗子。
他的手还没碰到碗沿,就被白梦来抬手拦下:“不必费心了,这不过是一种戏法罢了。”
石慧大师哑然,良久说不出话来。
白梦来也不装什么纨绔子弟的戏码了,他冷冷一笑,道:“白某在指尖涂了秘制的油脂,这油膏子里混合了鳞粉、硝石粉、硫磺以及雄黄等制作黑火药粉的玩意儿。待白某用话术吸引大师注意力的时刻,指尖趁机互相磋磨生热,不多时便会有烟雾燃起,好似鬼魂被白某逼出体外。这一切,都只是民间神棍的把戏,不足为奇。”
石慧大师脸上的笑容一寸寸落了下来。
他回头,用严厉的眼神驱逐开方才瞧热闹的一众僧人。
待人都走后,石慧大师一反常态,肃然问:“这位施主……你究竟想做什么?”
白梦来卖石慧大师一个面子,细细品茗起那杯满是“怨鬼”的茶汤,笑眯眯地道:“不做什么,白某只是想在南嘉镇再建造一座寺庙,请来隔壁镇子的惠远大师,再操办一场令民众信服的法事,譬如驱鬼驱邪,安家镇宅一类的事,让人知晓,并非只有你道行高深。哦,还有,白某可以盯着那些来你南星寺上香的香客们,等他们祈福以后,逐个搅和他们的家业,或是家宅不宁,或是事业不顺。总之,白某有银钱,什么都能做到,从而让他们知晓,参拜南星寺不会佛缘深厚,而会厄运连连。这样一来,你的南星寺就该扫地关门了。白某有一堆法子逼得大师身败名裂,且看你能否受得住了。”
石慧大师自然是知晓白梦来来历不一般,听他言谈间如此阴毒,自然知道自己这一回惹了大祸。
他不免汗流浃背,问:“这位施主,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这般害南星寺?”
白梦来没有慈悲心肠,闻言也只是浅浅一笑:“我可怜大师,想给你一次补救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我,从前你帮苏家驱鬼一事,究竟是不是你为博名声,自导自演,说出全部当年的事,我就既往不咎,放过你。”
石慧大师当然知道真相如何,可是一旦说出口,难保这位心狠手辣的贵公子生出波折。可若他不说,横竖也没活路,倒不如稳住白梦来……
白梦来见他嘴巴硬,心生一计。
他故意从怀中拿出清露夫人的小像,诈石慧大师,道:“你记得画像上这位女子吗?她在我手中,如今可是什么都招了。就是她让我来寻你,从你口中核实事情的。你好好说清楚当年的事,我或许念在你老实,放你一马。若是你不说,待我再去查明此事,届时,我可不会饶你。”
石慧大师怎么都没想到,苏四小姐居然在白梦来的手上。
既是这样,那白梦来早晚都能查明所有的事情。等他查到,还不如自己坦白从宽,或许白梦来真的会履行承诺,放他的南星寺一马。
石慧大师心如死灰,颓唐地道:“我说,我全都说。可这女子也不简单,施主莫要相信她说的话。就连当年,我和苏家的人也全被她骗了!”
听得这话,白梦来知晓,他的骗术成功了。
白梦来轻笑,道:“你慢慢说,白某时间很多,绝不会催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