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把那齐整的头发挠乱, 发丝垂下来搭在眼角，垂下, 昊启没有任何阻止的动作，由着他把自己的银白长发弄得凌乱，普天之下也只有凉生敢这么做了。

一想到自己这是最后一世，残魂的凉生需要渡劫增长自身气运，可是因为一些不可逆原因凉生没有经历三灾九难，人族气运没有借用得当。

他经历了忧郁成疾，与昊启恩爱牵缠。

他曾贵极三公，却名利萦绊，灾祸横生。

那些年他因为杀母之仇，更是活在身中失年，年中失月，月中失日，日中失时的萧条中。

只叹人这一生年光有限。

凉生第一次感觉死亡的阴影压下来，之前心魔的融合，虽然让身体暂时恢复了健康，可是神魂虚弱的他，还是要面临神魂消散的那一天，也就是三年后，也许是现在。

被告诉大限将至时，就算心如坚铁的凉生，也会心如刀绞，疼痛难当，然而日子久了，这份痛楚慢慢变的麻木。

“能陪陪我吗？”

“嗯，我会永远陪你，只是你再等等，熬过这段时间后，我会天天陪着你，到时我哪儿都不去了。”

“你这些天，背着我在忙些什么？”

“我不想说……。”他不想给他希望，那药方对别的种族也许有用，但对凉生不见得有用，凉生生生世世被天道降下的厄难加身，天道就是想凉生一步步走向覆灭。

凉生用自己帮他改变命格，改变龙族的灾祸，挡去本该只是龙族的劫难，然后又拖着残躯将他养大。

关心他的人都以为他借着帝俊的命数会活的好一点，肆意一点。

可巫妖大劫后，他是太阴星唯一存活下来的少主，又背负了妖族的罪孽，让凉生再一次踏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凉生作为人偷生的这些年，看着他日渐削弱的灵魂，昊启苦于无法拯救自己的爱人。

昊启什么方法都要试试，那丹方上的药他已经凑齐，只等能寻到可以炼制出丹药的人出现，人界找不到，他就去仙界，仙界找不到他就去神界。

也不是不能亲自炼制，以昊启的修为炼个药也是小事一件，只是成品不敢保证，他不能用那只能炼制出一颗的珍稀药材去尝试。

凉生的神魂虚弱，轩辕陌也只是寻到他的一丝残魂，大部分的神魂散了，在那座凄凉的太阴神殿，如今已经荒废，当初找不齐，时隔千年更是寻不到一丝气息了，除非凉生能自我修补。

谈何容易，自我修补需要何等逆天之能，然而做过的逆天的事也不止一件，但是往往逆天之举以后的代价真的很重。

“很累？”

“并不会，对了，你‘妹妹’她有找过你吗？”

“妹妹？我天生地养，是没有兄弟姐妹。”

“额，你倒是直白，骗我是吧？”

“我没有骗……。”

昊启的面容冷峻，但也够厚，淡淡开口道:“你知道了？”

“今天怎么回来了？事办妥了吗？”

“有些想放弃了，与其倾尽所有挽留你，不如珍稀现有的时间，一起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

他二人的回忆并不缺，只是仇怨居多，凉生压下那些仇怨很辛苦，也许多留一些美好的记忆，能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一丝眷恋，或者他想的是让凉生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