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出口,唐景阳提前将灯给熄灭了,继续拉着春鸣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灯光一灭,洞里的生物不再躁动,瞬间安静了下来。不过,外头的猫头鹰还在不停歇的叫着。
春鸣感觉到凉风吹到脸上,知道已经出来了。气味瞬间也好闻起来了。
“你就在这里等我吧,到时候我会点着马灯光明正大地从这路上过来的,你能看见。对,这下去的路你不知道,很宽敞,就是石头比较多。不过,不会有人跑到这来的,我可以停下马车上来接你下去。”
春鸣在黑暗中答应了,她知道确实如此,自己并不认识下山的路,冒然下去受伤了只会给人增加麻烦。若是这时候跟着下去,要是真有个大胆地出门,难免会被撞上的。
她听着唐景阳往前走了,脚底下踩出沙拉沙拉的声音。脚步声消失之后,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猫头鹰的叫声也停住了。等风也听了的时候,春鸣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幻境。有些害怕起来了。
她不由得前后左右地回转着身子,可是天那么黑,什么也不可能看到的。只好不断地暗示自己,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不会有的,然后慢慢地蹲下身,在地面上摸索起来,找到了一个凸起的东西,就坐了下去。
春鸣尽量地将心绪往美好的方向想,想母亲、想小时候丰衣足食的美好日子。眼下的处境好像真的被抛到脑后了。但是,只要周围有什么响动,心里又紧张起来。由不得的想起那些魑魅魍魉的事情来。
想一想自己居然是在逃命哎,怎么还会怕这些东西呢。没人来就是最好的啦。她想不出是呆在那口地窖里单纯的害怕人好一些,还是呆在这个地方,害怕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更好一些。
当初自己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唐景阳不害怕呢,这一下就成这样了。心里头不断地祈祷着他快些回来。
村子里传来一阵阵的狗叫声,她心想,肯定是唐景阳赶着马车来了。说到马车,春鸣突然觉得,按照唐景阳的说法,无论如何也说不通啊。去往县城的班车几乎每天都跑的,无论如何,都是汽车到县城更快一些啊。怎么几个人都相信非得坐马车更快一些呢。也许是因为大家考虑到唐景阳担心家里,所以想要晚上赶路吧。
想到这些,春鸣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今后他回到这里来,还得撒多少的谎,骗多少的人啊。还有王家兴,一想到这个人。春鸣就很想将他的影子从自个头脑里挤出去,反而填得越来越满。
那天王强林说,他家要给再找媳妇,还要找那跟他差不多的。他自己也说过,跟他想配的还好受一些。或许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那,他的病呢。看着那副样子,任谁看了都难受的。他家里的人都知道是无药可治的怪病。在这种村子里,几乎没有人去过县城,有病有痛的,最多也就是到卫生院去,再去找偏方、看土医生。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大家都说那是怪病。
春鸣想着想着,忘记周围黑暗了。她的神经别王家兴缠绕着,也被那位钟楼怪人纠缠着,不过,她想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情感。
唐景阳的马车声终于由远及近地过来来,春鸣瞬间高兴起来。那些神思和害怕都轻飘飘地飞走了。她起身,在黑暗中寻着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去。除了漫天的星斗,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凭着记忆想象着自己所处的环境,她应该是在半山腰上,唐景阳是从山后面 来的。要转到前面来,才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