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路已经看得清了。春鸣肩头上扛了锄头,篮子里放了镰刀。
看到天还没全亮,担心老人摔倒。还是腾出一只手来扶着她。
“不用管我,有拐杖就是了,我还能背柴、挖地呢,菜园也种得好好的。”
想起那天晚上的奇遇,春鸣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她说得实在是对极了。
农田离得远一些,两个人慢悠悠地走了很久才到。一路上遇到不少出工干活的,好奇地打量着春鸣,捣乱一般地问着老奶奶是不是要种地去啊。
“是啊,我这老骨头还不想死呢,还种得动地呢。”
她乐呵呵地回答道,大家听了也哈哈笑着。
“看吧,这是不是不早了。你们年轻人就是贪睡,我那孙子每次来都要睡到晚上,我不叫醒他,还不晓得回家去呢。”
春鸣没有应答。确实,犁田的人家早已架起牛来,走了一两圈了呢。
“可得抓紧时间了呢,不然别人家的大米都可以吃了。我们的还绿呢。”
老太太家的田特别突兀,像那院子一样,杂草丛生,都不大像庄稼地了。田埂也快看不出来了。
“这几块连着的都是我家的,以前一大片都是。都分给别人了。”
老人走到天埂上的桃树下坐定说道。不用老太太说,春鸣也看得很清楚。谁家的会像这种啊。
春鸣手脚麻利地拿出镰刀和锄头,戴上手套就做起来。一双手因为昨天徒手拔了一阵子草,如今变得黑黑的,填满了掌纹,洗都洗不掉。
荒芜了多年的土地,草根很硬、很多,枯败了的草堆上面长出嫩绿的青草来。里头还有很多的艾蒿、紫茎泽兰等各种一大从一大丛的植物,比草还要难处理一些,得用锄头连根挖起。完全就是力气活儿。
老太太优哉游哉地坐在树下看着别人在田地里劳作。看了很久,大概是觉得没有意思了,于是看起春鸣做活来。大概是看到她满头大汗特别累的样子,她终于从结满了小果子的桃树下站起来,走到地里来给春鸣捡挖起来的野草,再一抱一抱地给晒到天梗上去。
附近干活的邻居总是忍不住地往这边看,似乎觉得这样一个干活的女娃很神奇。也不知道和欧阳家是是什么关系。碍于春鸣在场,也不好意思问。就下意识地听着看着,捕捉些信息。奈何两人几乎不言不语,默契起配合着。
不多时,阿贵来了。说是他妈让他来的。
“我家劳力多,田地都犁得差不多了。这土太硬了,我来挖吧。你用镰刀割。”
阿贵说着接过春鸣手里的锄头,摞了摞裤腿,立马动手做起来。春鸣走在前面割着,他在后面挖,老太太跟在后面捡,这组合倒是十分称心如意。
“还是这男娃娃得力一些。”
老太太很快就落后了,不过她仍旧没有停下来。看着阿贵一下一下地有力地挖着草根,一般自嘲地夸奖起阿贵来。阿贵嘿嘿地笑笑,说自己有的是力气。
“阿贵,你来。我问你。”
歇气的农人招呼着阿贵过去,大声地喊着他。
“正忙活你,有啥事你在那问啊。”
阿贵也大声地回答道,他早就猜到了他们想问什么。无非就是想要拿他和春鸣开玩笑,他大概是不想让春鸣难堪,不大想理人家。
对面的人不依不饶, 还在调侃着,说起粗话来。
阿贵赶紧看了看春鸣的脸色。担心她不高兴。
春鸣觉得十分的难以入耳,但是只能当做没听见。
“你甭理会他们,越跟他们说就越来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