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人前队的五百多人全都跑下了山崖，在山路上撵着元军向前跑。

九疑山道路狭窄，在队伍中策马奔跑的察尼都奇转头回望，后面山路上密密麻麻追逐的并不是那日退去的宋军，只不过是一些侬人。

心里便是纳闷，这侬人怎么那么快就跑这里来了。转念一想也无妨，根据俘虏的情报，这些侬人并没有火器，如果有火器方才早就用了。

察尼都奇只是一味地向前策马，等面前出现了一个拐角弯路之时，察尼都奇叫停了早已奔跑得喘不过气的士卒。

察尼都奇转过马头叫道：“盾刀手前面结阵，弓弩手准备拒敌。”

这连州到静江府一带全是这种山峦起伏的地势，山间尽是些难走的羊肠小道，而且山势大多极为陡峭，很多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小山谷。

等侬人追上来的时候，元军的士卒已经扼守住了路口。察尼都奇手里有五十来个弩手，已经按照惯用的三叠射在盾刀手身后摆开了阵势。

侬人前队还想止步抛射，可后面那么多人往上冲根本停不下来，只能边跑边射。

侬人大多都是自制的软弓木弩射程和威力和军用的劲弩差距很大。侬人抛射的弓箭还没够到元军，冲在前面的先锋就倒下了十几人。

不过十几人的伤亡完全不能让急着报仇雪恨的侬人退缩，反而更激起了心中的仇恨，几百侬人哇呀呀地叫着就往前冲。

又是两排弩箭依次射来，密集的冲锋队伍，狭窄的山路根本谈不上避让。善使弓弩的侬人也吃了弓弩的亏，手中也无盾牌成了活生生的垛子，伤亡一下增加到了四十来人。

毕竟都是同族兄弟，受伤的侬人被拖到了路旁，其余的侬人依旧不管不顾地朝前冲着。一腔血勇的侬人个个双目赤红，弓箭在抛射，木弩在上弦。

元军开始伤亡，几个盾刀手被抛射的箭矢射伤，两个上弦的弩手被射中胸口失去了战斗力，几个不入队人赶着马车还在往前跑。

察尼都奇眼见这敌众我寡，第一波弩箭竟然没有击退这些山民，心里便有些慌张。眼见这马鞍上挂着缴获来的掌心雷，心中一动掏出四颗拔出木塞，递给边上的两个弩手。

使用的方法察尼都奇是知道的，审问宋军的校尉来向阿术汇报时他也在场。木柄手榴弹也没什么太难的操作方法，简略一说，两个弩手便丢下劲弩跑向前队。

前队的盾刀手和侬人已经展开了白刃战，狭小的山谷入口堵得水泄不通。两个弩手也不管不顾，一个拉了信管线便朝侬人人堆里丢了出去，另一个慌乱之中忘了察尼都奇的交代，也没触发靁管就跟着丢了出去。

嘭地一声巨响，人堆里火光乍起，原本被侬人堵得水泄不通的山路出现了一大块空地。气浪横扫，破片乱飞，一下死伤了十几个。

这批侬人在去富川接应那张家兄弟回来的路上便走丢了，也未曾参加过山口阻击阿术的战斗，自然是第一次见识手榴弹的威力。

侬人还陷于惊恐之中，前方的盾刀手们便开始往后撤了。空中又是两颗手榴弹被膂力强劲的弩手抛了过来，这次在同伴的提醒下，那个糊涂的弩手记起了察尼都奇的吩咐。

虽然两人也未曾练习过投掷，但是弩手强劲的臂力摆在那里，宋军亦有练习标枪的传统，（宋有专职的标枪手）两颗木柄手榴弹划着弧线，飞出了十余丈。

侬人虽未见过手榴弹爆炸的威力，可和刘成勇部一路走来，也是见过这火器的外观。这一次眼见元军阵中又丢出此物，哇呀呀地乱叫起来向后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