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董一边抖抖颤颤地站了起来,一边对着童子开口骂道:“你这杀才,还不来扶你爹爹一把。”
那童子早就吓傻了,眼泪哗啦啦地流着。今日眼前这一幕,触到了这孩子内心最害怕的痛处。
刘董心想,这钱可真难挣,这猪可比人难弄多了。
一旁的那庄子主人问道:“这便好了?这伤口无需上些膏药?”
“勿用如此,切勿关回圈中,但找洁净干燥之处圈养。常清洁,勿让屎尿触及。不出十日便能愈合。”刘董以多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回答道。
连续割了两天猪的刘董身心疲惫,连割下来的蛋蛋都被东家给收走了,说是拿去府衙换钱,到时候一并结算。
这两天阉了一百多头猪实在是太累了,算算也挣了两贯钱,刘董便不想干了。
可遍寻不到东家,找了庄子里的管事,说是还有许多猪仔要阉割,得都割完了才能算工钱。另外还要等猪都活下来了才能给钱,死了的还得从工钱里扣。
刘董不乐意了,可形势比人强,总不能不要这辛苦钱便走了。
于是,那可怜的童子被刘董使唤上了,一开始便是让他压着猪,再后来开始抓蛋。
这童子跟随刘董漂泊数年,正是十二三岁的大好时光。人虽木讷不言,但心性却是聪慧,不过三天便已经会了整套流程,无非是有些手生速度不快。
刘董便清闲了下来,只在一旁指导着然后找了根木棍在上面刻槽计数。
这都快一个月了,刘董已经用掉了三根木棍,数一数也超过了一千之数。可每日还有许多猪仔等着割。虽然刘董又开始动手一起干了,可这猪仔就是怎么也割不完了。
庄子里大猪小猪加起来也不过两千余头,如何来的许多猪仔。刘董这次是真不想干了,他觉得这买卖如此之好,六文未免太低。不如自己再出去招揽生意,十文一头。
刘董找到庄子的管事,要求清账走人。
管事的也不再推脱,拿出个账本噼里啪啦地算了起来,首先这猪蛋蛋和刘董无关,这猪不是刘董的。
“这是甚的话,这猪蛋虽小可也能去府衙换五文。这若不算我的,这六文我是断然不做的。”刘董气得要死。
“这猪是你养的不成?”
管事的一翻白眼,“这话你去与东家说去,再不行你可上府衙告去。原本就说好的是六文一头,怎地现在又要胡搅蛮缠。”
刘董气得不行,心想这猪蛋的事先不与他计较,且把那实打实的工钱拿到。
可这管事的噼里啪啦算了一通,扣除刘董欠着庄子的钱,到头来这割了一月的猪便只有两陌工钱。
“这甚的胡话,我只支取过一贯钱,如何便只剩下两陌来?”
“这庄上吃饭租房难道是平白赠与你的?这一贯钱乃是借与你这厮的,自然要有利息。你这每日伙食住宿钱一概未交,难不成就不要利息了?况且你还弄死了十几头猪仔,若是按这猪仔长大的价钱算,你便还亏欠庄子许多钱来。”
“那死了的猪仔与我何干,你莫要胡鸟说!你这厮吃野火吃到爷爷的头上来了!”刘董这一下算是明白了,这是个黑窝啊!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你这厮如何有这贼胆敢行此事!我定要去府衙告你!”刘董怒气攻心,抓起算盘便砸在了管事的头上。
“你这外乡的老狗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打!”
几个壮汉冲了进来,抓起刘董就是一顿毒打。
“给我加力打这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