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城爆炸声一起,阿刺罕和綦公直自然提前一步领着部下,驱赶着民众向北而去。十几万人跑了半个时辰,蒙鞑撇下民众突然转向向东而去。
阿刺罕领着的六万士卒,因为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打算,行进起来并不慌张。队伍整齐有序,士卒们的脸上还露出了一丝高兴之色。
虽然是败退,可总比临安城里那三万人要好上太多,有秩序的撤退不能算是溃败。按后世的说法,这叫战略性转移。
从临安城中冲出的溃军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阿刺罕抛弃当做了诱饵,还在一个劲地沿着新开的道路朝北狂奔。
江钲的第一军已经冲进了临安城,枪盾兵在前火枪手在后,按着演练的巷战操守向前推进。可哪里还有反抗的敌军,于潜一战之后元军已经没有了对敌的勇气。
所有人都在往北城门挤,忙古歹也是如此。
忙古歹在火箭攻击城门的时候没有受到任何损伤。跑下城墙的忙古歹在赵贲亨的保护下,领着五百骑兵和七八十名亲信,按着原先计划好的路线赶到了北门。
忙古歹已经算是快的了,可有人比他更快。负责东门和南门的将官千户们,以及负责回回炮的部分士卒已经堵在了城门口。
骑着战马的、拉着驴车的、推着独轮车的、挑着扁担的士卒舍不得自己抢来的财货。人人都想争先,个个不肯避让,城门洞里已经是乱成一团,出城的速度奇慢无比。
“给我闪开道路!我是忙古歹!”
忙古歹的怒喝起不到一丝作用,混乱的溃军根本无人理睬他的话语。这种情况下,别说你是忙古歹,就算是忽必烈来了也不管用。
“给我把路炸开!”忙古歹对着赵贲亨喝道。
“啊?这都是自己人啊!”赵贲亨双眼满是惊恐。
“不把城门清理出来,我们今天都要死,快去!”
“喏。”
赵贲亨转头对着手下说道:“去三个人,往城门口各丢一个震天雷。其他人跟我退后躲避。”
一群人调转马头,躲到了一旁的道路之后。三个骑兵吹亮火折子,点燃布袋中的引线。左手操缰右手把布袋抡得飞快。
三个布袋在空中划着曲线,落入了城门口密集的人群之中。
“哪个杀才乱丢包袱,砸倒了你爷爷的脚。”
“狗入的,幸好你爷爷闪得快,不然便被你这厮砸倒了脑袋。”
“直娘贼,你过来,本将要扒了你的皮。”
三个骑兵马不停蹄,调转马头就像右侧一条巷子跑去。
“丢的是甚,还有些分量,莫不是人头?”
“让爷爷看看。”
“啊! 震天雷!”,打开布袋的士卒面色吓得苍白,丢下了手中的布袋,惊叫道:“快跑啊!”
可城门口摩肩接踵、车马拥挤,哪里还能跑得脱。
爆炸声起,火焰和气浪向城门内外冲出,原本堵在城门口的士卒纷纷四散奔逃。
“保护大人,随我冲出去!”赵贲亨手持长枪一马当先,领着士卒向城门冲去。
城门口原先拥挤的人群除了死伤的还躺在地上,能跑的都跑了。只留下一地燃烧着的绫罗绸缎,各种破烂的财货和散落四处的铜钱。
“命要紧,别去捡那些身外之物。”忙古歹比谁都急,“快,随我冲出去。”
五百余骑加上几十个步卒踩过名贵的布料,踏过哀嚎的士卒,留下杂乱的血脚印奔出了城门向天目山而去。
惊魂未定的士卒,望着如同一股黑烟般窜出北门的忙古歹部,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从街道中后续奔出的溃军以为是宋军正在轰炸北门,更是害怕得不知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