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继续说道:“此刻中原绝收,蒙鞑连败正是我王师北上之时。天寒地冻大都去不了,可这东京如何去不了?若是等到来年开春再起兵,岂不是给了鞑虏小半年的喘息之机。各位莫要忘了,忽必烈并非酒囊饭袋之辈。”
江钲一听脸色便冷了下来,我刚说忽必烈是跳梁小丑,你便跳了出来,这话的意思是说我是酒囊饭袋?
江钲面色难看,叉手说道:“臣不同意,此刻渡江北上不利我军,若是天气急转,暴雪突至,我军将陷于困地。”
“你要打去东京所为何事?京畿路早已破败多年,攻下了又如何?与大局无关痛痒。”陆秀夫颇为不满,“宋瑞当以大局为重,此番入冬正当安民养兵,攻伐蒙鞑不急于一时。”
“东京乃是我朝开国定都之所在,光复东京意义非凡,如何说是无关痛痒之地。”文天祥辩解道:“若是收复东京,朝廷北迁,这必能鼓舞我华夏一族。也可逼近大都,不给蒙鞑喘息之机,令忽必烈不得不与我军决战。”
“蒙鞑不足惧。”王应麟摇摇头说道:“剿灭蒙鞑不过是时日长短之事,我军自琼崖发兵不过区区三万之数,便横推天下,剿灭蒙鞑大军不下六十万。如今火器战法更是日新月异,这中原早已无人,遍地皆是荒塚废墟,收复中原不急于一时。有大江天险在,随时都可以渡江而击。”
王应麟面朝赵昰行礼道:“陛下,所谓秋收而冬藏。此刻当以民生为要,这刀兵之事当缓之。老臣当年所奏备御十策,其中明政刑,历廉耻,通下情,求将才,练军士,备粮饷,举实才,择牧守。此八条正当应用之时。还望陛下三思”
文天祥面色难看,可碍于王应麟是他的座师年龄又大,也不敢争辩。
“正是如此。”谢枋得也上前一步行礼道:“望陛下体恤民人,这寒冬之时运送粮草实在不易,这挖矿之事更当缓行。府库虽有盈余可各地州县百废待兴,这修缮城池,劝农开垦,安置流民,官员士卒派发粮饷等所费颇多,望陛下三思。”
“陛下,如今各地州府官员任命还未妥当,户籍田亩亦未查清,渡江北伐之事不急一时,当在明年春耕之后再做计较。”陆秀夫一脸急切,“此时渡江攻打中原,耗费钱粮无算。等来年开春若是遭灾,这府库之中便拿不出赈灾之粮。”
江钲也上前一步叉手说道:“望陛下三思。”
殿中众臣也都纷纷应道“望陛下三思。”
赵昰心中有气,可也奈何不得那么多人反对他。
赵昰眼光望向林保,希望他出头说几句。可林保和周超岩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局外人一般,不愿加入到争辩之中。
再望向文天祥,见他也是铁青着脸,和几个支持北伐的臣子,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大臣们对于寒冬渡江北伐和挖矿都不感兴趣,赵昰乘胜追击的美妙计划实施不下去了。最后赵昰和陆秀夫江钲等人纠扯了许久,才决定由文天祥第二军渡江占据合肥,王其昌第三军占据扬州、泰州。水师调遣鄱阳水师进驻高邮湖。
打过淮河北伐之事,等待来年开春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