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鱼城往武胜城不过半日之遥,午后抵达的宋军在武胜城扎下了营寨。
宋军并不打算渡河,只要沿江而上便能抵达青居。可江陵江中的蒙鞑战船终究是有些棘手。宋军若在岸边行军,保不齐蒙鞑水师会扼守险要,向岸边发射床弩或箭矢。
“我军虽带有子母炮和火箭,可蒙鞑就那么几十条船,船只在江中子母炮根本打不到,火箭也不可能射中。”赵玉墨有些犯难,“前面弯道口必要沿江边而过,若是蒙鞑水师向我等抛射箭矢,倒是颇为麻烦?”
“这的确是个阻碍,此间道路如此陡峭狭窄,连火枪都难以施展,这火炮根本无法操作。”史蒙卿说道:“这蒙鞑水师的指挥使是谁?你可认得?”
赵玉墨回答道:“乃是刘整旧日的部下郑恺。他终日在这嘉陵江上也不过是捞点好处,与我钓鱼城部只交手过两次。军中皆未曾见过此人。”
“两次?”
赵玉墨应道“我军亦无船只,郑恺水师亦上不得岸来,无非是在这江中胡乱射些箭矢。我军只要不走江边,和他水师便没有干系。故此不受蒙鞑重视,这都尉坝水师干的还是漕运的活计。”
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一无帆小舟从江中蒙鞑船队中驶出,向武胜城而来。
小舟不过一丈许,六个水手操桨,船中只站一员校尉,看似不像前来对敌之势。
宋军的士卒举着火枪,架起子母炮对准了越来越近的小舟,小舟之上站立的校尉,挥舞着双手朝着武胜城叫喊着什么,奈何江水滔滔,听不真切。
“看样子是派来的使者。”史蒙卿见状说道。
赵玉墨向后吩咐道:“传令下去,放来人靠岸,不要先行攻击。”
待得小船靠岸,那蒙鞑的校尉走上来城寨,见到赵玉墨、史蒙卿等人连忙叉手作揖:“各位将军可是从南边来的王师?”
“我等乃天武第二军,奉朝廷旨意前来川峡平乱,此乃我家赵统制。你是何人,来此作甚。”
“我乃都尉坝水寨校尉,贱名不足污尊耳。我家指挥使闻王师如今火器无敌,不知可否一观?”
赵玉墨闻言乐了,“这郑恺倒是有意思,世间如何有跑来敌方观摩军械之说?他若是要看,尽管把船靠过来些便是。”
“我部从江夏水师处听闻此事,不过毕竟是传闻,连江夏水师也是道听途说。”那校尉笑了笑说:“若是王师真有这两军对敌之重器,便是让我看上一看也无妨。”
赵玉墨刚想发作,却被史蒙卿一把拉住。
史蒙卿望向那校尉说道:“可以让你一观。”
赵玉墨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史蒙卿使了个眼色。
史蒙卿四处张望,随后摘下背后火枪,对着蒙鞑水师的那个校尉说道:“我呢,三两个月前连刀剑都未曾摸过一下,蒙官家恩典差我来军中任职。你可看见前方百步之外那堵砖墙?”
“嗯”那校尉点点头。
“你可看好了。”史蒙卿戴上个皮手套,从挎包中掏出颗定装弹来,拉开扳机放进枪膛尾部,掏出火帽安置妥当,举枪略一瞄。
扳机扣动,砰地一声,白烟与火花升腾。
突如其来的火药爆炸之声,把这蒙鞑校尉吓得浑身一颤。
只见砖墙之上一块零散的墙砖立刻四分五裂,碎片飞溅。趁着那校尉看得目瞪口呆之际,史蒙卿又装填了一发,举枪又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