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降卒俘虏都被驱赶进了几处藏兵洞,洞中早已铺就禾柴,看上去倒似个休养之所。忽兰吉被五花大绑单独关押在一石屋之中,交由史蒙卿前去盘问。
等史蒙卿拿着问到的蒙鞑西川情报出来之时,青居城中已经浓烟弥漫,哀嚎不断。黑烟笼罩了整个青居城上空,空气中满是焚烧尸体的烤肉味。
“你在做甚!”史蒙卿朝着站立在城中第三道围墙上的赵玉墨奔去。
赵玉墨和张合以及各级指挥使站在浓烟之中犹如石像。
“你在做甚!”史蒙卿大叫道:“赵玉墨疯了,你们也跟着发疯不成!擅杀俘虏是犯了军规大罪的啊!”
“史统制,蒙鞑俘虏乃是诈降,刚才在藏兵洞中群起暴动,慌乱之下我军被迫还击堵了出口。蒙鞑降卒在洞中点火,与我军无关。”赵玉墨缓缓侧头,一只独眼闪着凶光,面目狰狞好似野庙泥塑,“蒙鞑在洞中下存放了猛火油,意图焚城。自己烧死了自己,与我等有何干系?”
一群校尉也跟着点头,“正是如此,幸好我军应对及时,才躲过了蒙鞑毒计。”
“你们……”史蒙卿一时语结,“俘虏不也是军功,这是何苦。”
“这军功不要也罢。”张合冷冷说道:“我钓鱼城军民与蒙鞑东川府生死之仇,便是押回钓鱼城他们也活不了。”
“唉……”史蒙卿知道赵玉墨等人与蒙鞑东川乃是死仇,这些蒙鞑士卒手中染满了合州,重庆军民的鲜血。这种仇恨不可调解,他也只能装糊涂暗自认下了。
史蒙卿清了清嗓子,“今日我部攻克青居城,城中鞑虏拒不投降,反而以猛火油震天雷狙杀我军。蒙鞑且战且退,依靠藏兵洞负隅顽抗,最终被我军以掌心雷攻克。奈何洞中猛火油震天雷众多,瞬间爆燃,鞑虏尽数命丧与此。”
“以上便是今日攻城之实情。”史蒙卿望着赵玉墨说道:“那在洞中负隅顽抗的忽兰吉已经自刎,派个人去看看吧。”
说罢史蒙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赵玉墨没有出声只是转过头对着张合看了一眼,张合会意点头向远处关押忽兰吉的石屋行去。
是日蒙鞑东川枢密府上下,除了往北整理一路关隘的七八十个士卒,余部全灭无一活口。
赵玉墨部在城中缴获的粮草可供五千人食用半年许,兵刃器具众多,光箭矢便有十五万余,川东大吉。
次日,赵玉墨所部两个旅向南充进发,意图由射洪前往淮安军,直逼成都。
往泸州而去的第三第四旅在过了江津之后,遇上了从神臂城而来的汪良臣部,两军在岷江白沙镇附近展开了对决。
面对人数比自己多的宋军,汪良臣并不怯弱。神臂城中的两千五百余驻军久经沙场,在川峡四路征战八方,每个士卒都是杀人无算的猛士。
汪良臣的部下杀起人来是公认的勇猛,上至八十八老媪,下至一月半襁褓,手起刀落眼皮都不带动一下。人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煞气,个个眼中闪现恶犬般的寒光。
第三旅的统制是赵昰亲自提拔原湛江义民晏子楚,此人白身却在湛江一带散尽家财抗击蒙鞑。
晏子楚虽是个进士不第,蒙鞑入侵之前也不会刀枪弓弩,却能以两千自募士卒在湛江和蒙鞑游击一年而不被擒。晏子楚的游击战术深得赵昰欣赏,因功补了从八品的御武副尉。
晏子楚此刻正在和第四旅的统制以及各营指挥使商讨着拒敌之策。
“我军未曾携带战车,以军中惯用之阵法对敌怕是不妥。”晏子楚说道:“我提议,火炮营全部拆散,以150人一都为单位,编入火枪营中。第三第四旅六个火枪营占据江边这六个山丘,两营刀盾手和火箭队、辎重等在后方依靠山势结偃月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