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范文虎范大都督眼见宋军船队跑去了倭国,并没有来江华岛寻他的晦气,身体突然就好了。范文虎又回到了高丽,终日忙于狎妓击球的工作,日子过得也是平平淡淡索然无味。
广州子城、琼崖海口新城以及临安城中陆续出现了一个奇景,有一组古怪的铁炉被放在府衙附近的空地上,许多工匠花了将近半个月才搭建完毕。
说是铁炉也并不准确,巨大的铁炉里烧着热水,水汽从熟铁皮卷制的管道里传送到一个一体浇铸的铁管里,最后带动一个巨大的铁轮,铁轮上连接着一个长长的曲轴。曲轴的一端是一根铁管,铁管的一头插着一口水井中。
每天下午都有工人不停地往铁炉下输送煤炭烧水,当铁质的飞轮被带动之后,源源不断的井水便从铁管中流了出来。
整个铁炉像一头巨大的钢铁怪兽,到处喷射着灼热的蒸汽。日日夜夜都有重兵把守,铁炉只在午后才会撤去遮挡的帐篷,可围观的人每天从早到晚把这铁炉围得水泄不通。
铁炉前竖着朝廷颁布的告示,谁能将这叫蒸汽炉的东西做出改进,比如缩小尺寸或是解决漏气问题,都能得道朝廷的重赏,甚至可以在工部得个官阶。
消息一出,不管是看稀奇的也好,还是想要研究个所以然,或是自信可以改良蒸汽炉的各色人等纷纷往府衙赶来。
有些人甚至从很远的地方赶来,半夜里就派人搬着座椅前来占个好位置,只等着下午能看一下这自动打水的铁炉是如何稀奇。
赵昰想要发动群众的改进蒸汽机的步子迈得太大,没有人理解这烧水为何就能带动那么巨大的铁轮,更没人理解弄了那么复杂可怕的铁炉却只能打上那么点水,这还没有人打水来的快,更本就是莫名其妙。
朝廷内外对于赵昰让广州兵器所制作的蒸汽炉大多持否定态度。虽然这些士大夫、地主、进士对蒸汽炉持否定态度,可并不阻挡他们对于看稀奇的热衷。
海口新城的状况还好,毕竟除了留在海口的南渡民众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可以随意进出。广州和临安的状况就不太乐观了,有人甚至开始半夜里就让家丁仆役跑来布置罗伞,或是搬来桌椅抢占位置,俨然变成了闲聊交友之地。
这可把陆秀夫和凌震气坏了,两处都各自下令,除了随身物品之外不得携带任何事物,更不允许在蒸汽炉附近饮食休息。
满怀心喜的赵昰和工部侍郎张北庭偷摸着也跑来观望了几次,可几乎都是看稀奇的人,真正仔细研究的就几乎没有,不免大失所望。
“官家,这蒸汽炉的确妙用无穷,可是这漏气的问题不能解决终究有些麻烦。”张北庭朝着赵昰作揖说道。
“这漏气倒是不难解决,如今有了齿轮,便可以利用水力直接在实心的铁柱上挖一个洞出来便是,活塞亦能使用此法,只是耗费工时罢了。”赵昰指着到处都在漏气的蒸汽机说道:“这些其他的地方漏气,无非是结合不紧密,锻铸一下也就能避免。”
张北庭听完显然有些吃惊,“噢,还能直接在铁柱上挖出洞来?”
“嗯,广州兵器所已经在尝试制作小型的镗孔机,等将来工匠的技术熟练了,做大的也并不太难。”赵昰微微一笑,“这蒸汽炉现在虽然是个鸡肋,烧一百石煤也抽不上一石水来,可终究是会有人想出办法改进的。”
“多给一些时间,这东西是必须要造的。”
“可把这样的宝物公开展示未免不妥,应该如同海口和广州的兵器所那般高墙重兵保护起来,万一被蒙鞑的奸细学了去那该如何是好?”
“哈哈哈……”赵昰大笑了起来,“且不说在蒙鞑的奸细如何往来这大江两岸,便是被他看了画了,又划着小舟躲过满江面巡逻的水师回到大都又如何?”
“若是忽必烈能帮我改良缩小,我便要谢谢他,留他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