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升龙·几乎纯华夏制的皇宫之中,陈日烜焦躁地在群臣之中转着圈,看起来倒是一把拉磨的好手。
“怎么办?怎么办?”陈日烜地不停地问着。
“陛下,这一概道路都已被堵死,鞑人想要突破咸子关没有十日不能成事。”
“那又如何?十日之后宋军就退兵了?”陈日烜伸手指着对方的鼻子叫了起来:“陈庆馀你难道不知道浮山寨已经被鞑人的水师占领了?白藤江口那两百余条鞑人的船只你不知道吗?”
(鞑人是安南对于宋人的侮辱性称呼。)
“陛下,兴武王陈巘领五千精锐驻守咸子关,当能扼守住鞑人南下之势。”陈庆馀应道:“如今各部各州都愿意与鞑人殊死一战,可汇聚精兵强将二十万,不如立刻催促各州速速派兵前来升龙。”
刚从浮山寨逃回来的陈日胜闻言说道:“怎么来?翻山越岭而来?海路都已经被宋军封锁,沿海岸行军无异于送死。”
“呵呵,你在浮山寨一箭未发仓皇逃窜,如今又有何脸面在此扰乱军心。”身后一人冷笑道。
“陈岘你休要血口喷人,我乃是去重修浮山寨,又非守军,我区区三十条小船如何抵挡宋军?”陈日胜转过头面色如霜,“想来兴智王不惧宋军,战船就在城外,你大可领人去夺回浮山寨。”
陈岘自然是不会去迎战宋军水师,便扯开了话题。
“你身为平东王一口一个宋军,却不称呼其为鞑人,其心可诛!”
“你把宋人骂成鞑人,便能骂死他们?那你何不去白藤江口把那些鞑人的船只都骂沉了?”
“够了!”陈日烜勃然大怒,“如今之计是如何让宋军退兵!“
“不如先离开升龙往南撤离,然后集全国之力在白藤江口与宋军决一死战。”
“集全国之力?那占婆便一路杀进来了,届时三面受敌,我等只能逃往哀牢、寮国或是大理了。”
“那些地方如何能去得,荒蛮险恶之地凶险异常,进入其中活不过两日。”
“臣有一谏。”一个人影站了出来。
“明宪王请说。”陈日烜见终于有人出主意了,不禁面色稍稍缓和。
陈蔚行礼说道:“宋军来势汹汹,虽说各部各州都说愿意抗击宋军,可至今升龙府只有一万七千多人。其中至少一万多,都是寻常百姓。宋军得了妖法仙术所造火器,已非人力可敌,莫说各州援兵都是泡影,就是来了又能如何?”
“用二十万农人去打败宋军水陆三股来敌?便是陆路这一路也不可能打过。”
陈庆馀显然不忿,插口说道:“鞑人陆路来敌不过两万人,我二十万大军就是用命填,难道还填不死么?”
“据我所知是打不过的。何况我们现在哪里来的二十万兵马?上次被宋军杀死了我们多少人?各州各部不过是喊喊口号,不会再派兵来送死了。”陈蔚转头看向陈日胜,“平东王亲历战场当知宋军的厉害。”
“陛下,占婆成了宋人的藩属之后,我们已经被他们占据了多少土地,更何况宋人?”陈蔚叉手说道:“我们已经没有反抗的能力了,除了投降我们已无他法。”
“混账!”堂中骂声一片,一个个自己不领兵征战的陈家亲王纷纷跳了出来,以各种大义的名义对陈蔚展开了人身攻击。
“好了,够了。”满屋的骂声,让陈日烜心中郁闷。这陈蔚的话便是自己叫他说的,他身为陈朝皇帝自然不能先开口把自己卖了,便找了陈蔚让他来起这个头。
计划中陈日胜会第一个附和,以目前的局势来说根本不存在反抗宋军的可能,按理说除了个别死脑筋,大家都能从善如流。
然后陈日烜装装样子,被逼无奈下向宋朝投降,也做个藩属国便是了,无非是缴纳下岁贡。
按宋朝皇帝那上国自居的高傲习性,安南无非是象征性地朝贡些金银,藩属的虚名根本无伤大雅。
可今日不知如何,这些个王都发了疯,一个个变成了死战到底的强硬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