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枪飞射而出,可竹枪毕竟不是标枪,陈巘也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堪堪飞出六七米便掉落于地。
那叫阵的军汉来过安南,知道猴子的竹弓射距有限,便也站得不算太远。
如今眼见关墙之上有人搭话,看穿着样式猜到便是那个什么阉人王。
“嘿嘿,这是给爷爷送军功来了。”
军汉咧嘴一笑,从背后摘下火枪,迅速填装好弹药火帽,朝着城头又叫了起来:“那阉人,洒家想问你,你这胡子可是粘上去的?”
此等侮辱,陈巘如何能忍。
“来人取弓箭来,我要射杀这贼鞑!”
就在陈巘转头这一瞬间,军汉举枪瞄准。呯地一声,打中了陈巘左肩。衣甲破裂,鲜血四溅。
“鞑人偷袭!”
“亲王中了暗器了!”
“快救人!”
关墙之上一阵混乱。
“狗入的,竟然偏了些许。”
军汉还待填装补枪,可墙头的陈巘却是已经被士卒护住退了下去。叫阵的军汉只能调转马头回归本阵。
“启禀统制,关上的是个安南王叫陈阉。我去劝降,这厮非但不降还用竹枪丢我,被我打了一枪,可惜只射中了左肩。”
“甚的枪法,这都打不中?”南志友瞥了他一眼,“这次记你一功,回去给你换把和我一样的后装枪。”
“喏,谢南统制。”
南志友勒马驻足,只等着江璆下达攻击命令。
咸子关关墙上一片混乱,陈巘身为主将却是不肯下撤,正在墙头上咬着牙任由郎中救治。
这衣甲才割开,只见陈巘整个左肩已经血肉模糊,手指粗的血洞中铅制弹头已经挤压变形,锁子骨碎裂,陈巘的左手显然是废了。
这种伤势,安南随军的郎中如何见过,正不知道如何下手之时,不远处的宋军阵中突然鼓声响起。
“不好,宋军要攻城了!”陈巘努力地支撑着身体,“我还能行,快扶我起来。”
陈巘在亲兵的搀扶下刚刚起身,宋军阵中又传来了许多尖锐的啸叫声。
关上已经站满了准备御敌的猴子,几千人眼睁睁地望着窜天猴从宋军后方腾空而起,阵前又有几十只飞弹直奔关门而来,第一次接触宋军火箭的猴子们呆立当场。
连陈巘都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心中已经猜到不好,这东西可能就是传闻中的鬼箭。
可事发突然,康格里夫和黒尔的声势也太过惊人,只是这一瞬间的愣神,黒尔二式已经在关门处炸成一片。
“啊!鞑人要用妖器烧开关门,快去取水!”
要去提水的猴子还没有反应过来,窜天猴已经在咸子关前后炸成了一片,新一轮的火箭再次腾空。
关墙之上飞火如雨,两侧山体也被点燃。
飞射的铁子除了打伤打死了关墙上密布的猴子,还打碎了猴子精心烹饪的陶罐。
滚烫的金汁四溅,慌乱的人群胡乱奔跑呼叫。
有人撞翻了火堆上的陶罐,有人被倒地的同伙绊倒。
关墙上火焰、金汁、鲜血、尸体混成一片,几乎已无落脚之地。
宋军的火箭还在发射,咸子关的关门已经燃起熊熊烈焰。
关墙上的陈巘未曾被飞射的铁子击中,可慌乱中却被撞破的陶罐溅了一身金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