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一干人等听到要损失那么多税款,除了江钲依旧在入定,其他人一个个都激动地跳出来反对。
一时间群情激愤,到时把赵昰吓得够呛。
这一干重臣如何能让赵昰掀了这大宋的‘屋顶’,至于科考和小吏的这个‘窗’已经无人在意。
这小皇帝天天想法太多,想一出是一出,实在是太折腾人了。
“诸卿不要如此激动,这不是在商讨嘛,何必如此面红耳赤。”赵昰伸手虚按,“坐坐坐,商讨国家大事,无需如此激动。”
谢枋得也觉得有失斯文,放下茶碗缓缓坐下。
“这茶盐糖酒私营之事,没有商量的余地。如今百废待兴,民生凋敝,没有这些税收,朝廷无法维持。何况和州府县便是靠着茶盐酒课税来维持,没了进项,这州府衙门便无法维持了。”
“唉,我又何尝不知道这茶盐酒铁等乃是国之命脉。可如今民生凋敝,除了战祸连连,诸位想想难道我朝课税之繁杂就不无干系?”
赵昰接着说道:“在座诸位大多随我同去了琼崖,这琼崖产盐甚多,然盐户个个食不果腹,衣不遮体。琼崖沿岸开垦的闽人,不可不谓勤劳节俭,可一年中也吃不上几顿干饭。”
“谢尚书你一路颠沛流离来到广州,这一路你也当是见多识广。这民间疾苦在座的不会不知,自秦以来,历朝历代无有此等盘剥百姓者。”
众人不语,这一干大臣都是饱读诗书之人,自然知道这大宋的课税多如满天星辰,但凡有一份利都要下令夺为官营。
“我自然是知道民生不易。”谢枋得面色有些阴郁:“可朝廷每日支出何止万贯,如无这些课税,莫说那广州的十条巨舸,便是临安兵器所那些地雷也造不了,又哪里来的钱北伐中原?”
赵昰点点头:“我大宋重商而谋其利。自泉州广州开埠以来,海商买卖每年税收何止千万,这钱第一没进百姓的口袋,其次也没进朝廷的口袋。昔日赵开在川蜀榷权酒改革,实行隔槽法,其结果如何?民众怨声载道,酒税最后进了朝廷的手中么?这万物皆官营,最后的结局如何?钱都去了哪里?”
“若是这些钱都进了户部,就不会有蒲半城这等贼子,何梦龙就不会杀了那么许多人,如今户部的堆积的钱不就是从这些个蛀虫的地窖里挖来的么?”
“此事不可一概而论。”陆秀夫连忙打断:“这些个祸国殃民之徒毕竟是少数,如今朝堂之上绝无此等贪腐之徒。”、
“左相不能以己度人,若天下都如同诸位一样道德高尚,如何就有人叛投了蒙鞑?”赵昰叹息到,“这种事情永远无法杜绝,只能从根本上解决,尽量减少层层盘剥,至少要让民人早日温饱。让民众手有余钱,自然就有一日两餐,十日半月一肉食。”
陆秀夫一脸的不可思议状,“自周以来,天下民人皆温饱之事闻所未闻,更何况肉食。不知道官家又有何良策?”
“如今这猪肉腥臭不可食用之事当在明年便有改善,白肉价廉可替羊肉。农税已经减免,田地广而耕者少,农人夏收之后当有结余。此其一。”赵昰答道。
“其二,免去各种非必要的官营,单收各种金属矿坑、米粮为专营,酒亦可专营,其他的放由民众自行买卖,让商者获利,民人亦能获利。”
“其三,一旦放开百物专营,我华夏子民自然会在农闲之时寻些活计来做,便是自己不做买卖,亦可找些短工,谋些进项。”
“其四,农人少量养殖皆不课税,鼓励民人饲养六畜。各州府县军皆需开一墟市,先不收课税。任由民人自行交易,按当地情况设定日期。比如广州、临安墟市日日可开,县军便以十日半月为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