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衡是气得不行,同为汉法派的安童的脸上却挂着微笑,对于许衡受辱之事他也毫不在意。
这许衡拉拢着真金,总想要成为一派领袖。刚才抢先应了忽必烈的话,弄得堂堂右丞安童好似他的跟班一般,安童自然是不答应的。
蒙鞑的天下如何能让一个汉人指指点点。许衡的汉学可以有,但是只能成为他安童手中的刀笔,如今让他在殿中蒙羞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
众人都在看戏,这两派之争原本就是忽必烈故意为之,他自然更是装作不知。许衡眼见自己孤立无援,只得把目光望向太子真金。
旁人可以看戏,真金不能,他得靠着汉学的嫡长子继位学说坐上这皇帝的宝座。如果许衡失势,那么他真金这个太子也就岌岌可危。
“左丞何必拿南人那些荒谬绝伦的诬陷之词来诋毁许大人,那些所谓针对许祭酒的讨伐檄文我也看过几篇,都是一派胡言。左丞不可再提。”
许衡被真金那么一说,更是下不来台。你到底是帮我的还是损我的?谁都没有说破檄文之事,偏偏你要提起这两个字,你是要害死老夫啊!
上座的忽必烈好似假寐,却是以余光望着真金,心中暗自叹息。
“这真金实在太过愚笨,若是将来掌管这天下,怕是要被这帮假君子真小人牵着鼻子走。”
忽必烈心中对于真金越发地不满了。许衡那套理学说辞,在蒙鞑之中是没有市场的。
若不是许衡被忽必烈树立成了汉人投降派的标杆,希望用他那套东西去忽悠汉人。换做旁人和任何一个蒙鞑谈存天理,灭人欲,可能立刻就被蒙鞑给灭了。
这套玩意,只能去蒙骗那些汉人南人的傻缺,如何能灌输给自己的儿子。
此刻的阿合马乃是忽必烈最器重的能臣,对于真金也不怎么在乎。
“太子说得也不全对,我看那几篇檄文有理有据写得倒是很不错,特别是大力推动商人流动,不就是我大元立足之本。若是没有那些色目人为我们赚钱,如今哪里来的这些火炮火枪。”
“有了火器在手,加上我无敌的蒙古勇士,横推天下不过举手之劳。到时候要什么有什么,把宋人都抓了作为奴隶种地,还可以顺势占了安南占婆。到时候在无粮草的后顾之忧,吃不完,花不完,我大元朝万世基业一举而定。”
朝堂上一片叫好之声,连安童和张易也频频点头。
真金和许衡还想辩驳,那高坐的忽必烈突然开口:
“说得好!这普天之下无人可抵挡我蒙古铁骑的脚步,夏收之后杀回江南,不过举手之劳。”
众臣又是一片喝彩,可忽必烈话锋一转:“这许衡说得也无大错,这春小麦你们回去必须要种。我王师南下不能打无准备之仗,若是粮草充足,我早已令伯颜攻克临安,何须等到夏收之后。”
“派遣奴隶抢种春小麦刻不容缓,此事无需再议,谁若是阳奉阴违,我就罚没他所有的财产。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