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发出的巨大啸叫声在这时代无疑是极为让人惊恐的,首先忍受不住的便是两军所有的战马和牲口。
宋军这里还算早有准备,战阵之前每个士卒都会用浸泡了油脂的棉花塞住牛马的耳朵。虽然不至于完全阻隔声音,可也能减轻火器对于牲口的影响。加上牛马此刻不是被拴住,就是被骑兵牢牢抱住马脖,虽然有些惊惧倒也在掌控之中,
但是蒙鞑这里第一没有棉花,第二也没人教他们这个,第三他们更没料到这宋军的火箭会有如此声势。
刺破云霄的鬼叫,莫说是马,就是蒙鞑也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其中的生鞑大多数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蒙鞑的百户、千户们还在呵斥着部下,可自己胯下的马匹也已经不受控制,东西两侧的骑兵营寨乱成了一锅粥。
越是惊慌这时间便过得越快,漫天乱窜的火箭已经飞抵徐州城上空。
这次不光是那些战斗部装填了油料的火箭,更多的是整个战斗部全是朱迪生高爆药的窜天猴。漫天的火雨夹杂铁子和破片,朝着徐州城洒下。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那些有着自己想法的火箭,有的平斜着飞去却又急速朝着城中某处扎去,落地之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更有六七十只半空中偏转了方向朝着东西两侧的骑兵营寨飞去,爆炸的巨响,火焰与铁子的伤害,让蒙鞑的东西两营骑兵爆发出了一片欢声笑语。
徐州的城墙之上的士卒以及城后的投石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孛鲁欢正被亲兵们掩护着拉进城墙上的敌楼。
而此时,宋军的第二波火箭业已升空。
“唉,如此这般徐州城便毁了。”胡三省望着漫天飞射的火箭叹息道。
“这也是无法。城毁了日后再建便是,人死了就没了。”王其昌拄着他那把跟随多年的劈阵斧说道:“这场徐州之战,用不了半个时辰便能结束,蒙鞑引以为傲的骑兵已经废了。”
“怪不得官家要在临安出卖报国券筹集钱饷,这一仗打下来真是靡费数十万啊!”胡三省指着漫天乱窜的康格里夫火箭说道:“这一支火箭便要几千钱,这每攻一城少则两千支,多则四五千,据说这还是众多火器之中便宜的一种。这仗真是打不起啊!”
“嗯,据说比飞雷炮的炮子便宜许多,一支差不多是两个掌心雷的造价,也不算太贵。”王其昌望向胡三省笑了笑:“你知道原本军中使用弓弩之时,这弩箭价值几何?”
“不知。”
“百只箭矢也要七千钱,这七千钱想必也能造上两只窜天猴,两只窜天猴可比百只箭矢厉害了许多。况且自两广所募之兵,能开弓架弩者十无二三,若是我军此刻还是以弓弩、大斧、长枪对敌蒙鞑,莫说打过大江,便是连雷州都登不上岸。”
“噢。”胡三省,你问他历史典故那是对答如流,这军械费用他如何知道,一听这一支火箭等于五十支箭矢,便也就不觉得贵了。
两人谈话间,火箭已经射出四轮。
在徐州北侧的伯颜眼见两路骑兵就要炸营,徐州城已经火光四起,便也决定搏一搏,下令东西两营骑兵全军突袭,迂回到宋军后方突入敌阵炸毁战车,活捉文天祥。
孛鲁欢正躲在敌楼中不停地嘶吼,催促士卒和城中百姓前去救火。
可这漫天的火箭如同传说那样一般无二,你只要敢露头,便一定会有一只朝你头上飞来;又或是在空中爆炸的,却偏偏打死了在街上奔跑的士卒。
这种避无可避的攻击方式蒙鞑军中早就已经传遍,此刻亲眼一见更是吓得不敢动弹。
此刻的人几乎没有不敬畏鬼神的,越是愚昧的种族便越是如此。
城中的蒙鞑士卒已经跪倒了一多半,口中兀里麻栗也不知道说的什么鬼祷词。
第五轮火箭已经腾空,蒙鞑从萧县撤回的三万多骑兵,以及一起奔逃回的空马新配的骑兵,总数实际不到四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