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枋得急得连连摇手,“老臣上哪里去寻那么多的皮匠来?这些马皮我若收下必定全都烂在临安城中,届时这临安城便住不得人了!”
“皮匠何必自己寻,自然有人会去找。”赵昰微微一笑,话说了一半便望着谢枋得。
“请官家明示。”
“这也无甚难办,户部出一告示,把这批马皮实封投状买扑。中者可以此次价格收买后续北伐所获之所有皮革,皮革鞣制之后即可按朝廷要求式样制作军备卖于朝廷,也可自行处置。”赵昰继续说道:“最重要的是加上一句,买扑所费可以报国券按息折价。每两月增钱一贯。”
“这马皮皆是缴获,原本皆当入库造册,如今卖于民间也就算了,如何能收得现钱却要收那报国券来。这报国券才卖出去没几日啊!”谢枋得显然有些不愿意,“这皮革之物皆是军用物资,买去了经手一番还能再卖给朝廷,这不是白白送人钱财。依我看,应当投状鞣制所需,哪个便宜便全交由他去鞣制,鞣制完毕反还户部便是。”
“谢尚书差矣,此等事情交由民间去办,远比朝廷办起来既好又省。若按谢尚书所言,这批马皮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经手。能交由民间的便都交由民间去办,你看那南家送来的棉被棉服,一样的造价朝廷是做不出的,其中的道理谢尚书比我清楚。”
谢枋得自然也明白赵昰的意思,连官营酿酒这种暴利的事情,朝廷官办的都能做亏本了,更何况一般的买卖。
可对于收报国券,谢枋得显然是不甘心的,这钱进了户部库房还没捂热呢。
“那也可以真金白银的收,这报国券又未到赎买之时。”
“这报国券原本不也是真金白银买了去的,如今我也未曾花钱赎买,这马皮不也是忽必烈送来的。我原本就说了,这报国券是实实在在的送钱给他们,如今便是兑现朝廷承诺的最好时机。”
谢枋得虽是听得明白,可就是在报国券和真金白银这个问题上绕不出来,这主要还是长期对于国家政权的不信任感,毕竟南北宋的纸币实在是名声在外。
赵昰又花了一番口舌才和谢枋得讲通了此事。
报国券因为赎期未到,不过售卖了一个月不到。所以只能折钱九四,在售卖价上加了一贯。
可就这一贯也让谢枋得心疼了许久,回到户部的谢枋得仔仔细细地算了一算,让人在告示下标明了加息六百钱,才算止住了心头的滴血。
买扑的告示很快就贴了出去,说是三日后在临安投状,一应细则都做了说明,特别是最后一条可以报国券作为买扑之资又让临安城轰动了一番。
不多久,便有许多人出了临安,向附近府县疾驰而去。无论家族是不是染指皮革买卖和军需制造,这报国券能直接计息向朝廷使用的事情必须要及时通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