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忽必烈的迷药了不成?还要跟去北海放牧?那里草场都没了,去了那里撒个尿都要冻掉了鸟!”
吕文福很生气,“不是我要降回大宋,是我们根本守不住这临沂城,你到底明不明白?乱世之中当以保全性命为首要。”
“守不住又如何?以城而降既/往不咎这话对我又有何用?”吕师夔用手指着自己说:“我原本与谢枋得乃是至交好友,可我为了逼谢枋得投降,杀了谢氏,你说他如何能容得下我?”
“谢枋得此刻已是六部尚书,你们说陆秀夫或是那赵家小儿,便是为了拉拢谢枋得也断然不会留我活口,我降个甚!”
吕文福是铁了心要降的,但是肯定要先说服另外两人,于是对吕师夔说道:“无非一女子尔,你我亦无大错,大不了开城之后,做了那急先锋放,领着宋军直攻大都,不也是大功一件?有了此等功劳,再给谢枋得找几个貌美娇娘,这事不就解决了。”
“谈何容易,还做急先锋?”吕师夔侧头望向吕文焕:“叔叔你说说看,这急先锋还能做么?”
吕文焕脸上顿时一片尴尬,他当年打开襄阳城可以说是逼不得已,对于宋朝来说他也算是有一份大功劳的。
可错就错在,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证明自己的价值,请命做了蒙鞑的急先锋。一路杀过大江,所到之处劝降了无数曾经和吕文德有过关系的将领。南宋投降蒙鞑的一百多位武将有一半出自吕文焕的功劳。
想到这些,吕文焕觉得自己也降不了了,路被自己走绝了。
吕文焕面色阴沉,开口说道:“降是不能降了,既然我等受薛禅汗看重,授予这坚守临沂的重责,那就得为薛禅汗尽忠。大丈夫生于天地之中,当行端坐正,投降赵宋之事从今往后休要再提!散了吧。”
吕师夔见四叔支持自己,心中不免放下了块石头,虽然来日如何不好说,那也比被捉去临安送到谢枋得手中强得多。
以谢枋得的为人肯定不会孽杀自己,可吕师夔最害怕的就是面对谢枋得。杀了至交好友的老婆和家眷,再作为俘虏去见面,那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只有吕文福心中不爽,吕文焕以襄阳城而降之时,他觉得羞愧难当曾向朝廷请辞。可李庭芝却是和他当庭辩论,说是吕文焕投降乃是不得已之举,吕家旧部不应受到牵连。
于是乎吕文福未受牵连还被擢升为德、辰、沅、澧、靖五郡镇抚使,1275年蒙鞑大举南下,吕文福领着部下前来保卫,朝廷大喜下诏嘉奖。
可吕文福走到饶州之时,发现蒙鞑势大,南宋根本无力抵抗。于是一刀杀了朝廷派来的使者,转身跑去江州投了蒙鞑,交了兵权从此跟着吕文焕做了个闲散的官。
别人都把路走绝了,可吕文福还有路走。他除了投降了蒙鞑,未曾参与过任何一战,也未曾攻城掠地或是杀过人。
吕文福自认为自己没什么过错,降回大宋不会有任何人刁难他。若是能献出临沂,说不得还能捞些功劳,将来做个知州总不会有什么问题。
哪怕朝廷猜忌吕家,大不了做个田舍翁总比被烧死在这临沂要强上百倍。
吕家三人经历不同,立场不一,自然想法就不能一致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从此夜起,半路跑去投降的吕文福和自己的兄弟、侄子之间便有了不同的想法。
冯松所部还在向着临沂挺进,等大军来到了石门镇,这消息便走漏了。被派在石门镇驻守放风的蒙鞑小队,在宋军离着还有十来里时便飞也似地向临沂跑去。
而那支全是平民装扮的队伍,此刻早已走山路越过了临沂,此刻已经快要抵达费县。这群人总数不过六十人,身上没有任何标识,行走起来互相也交谈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