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保部的来回折返造成了他的行军速度远比别人慢得多,捧日第一军以及钱俊部已经离淄州治所淄川不过四十里距离,明日即可兵临城下。
长山尧乎尔部出城迎敌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传到了淄川,淄州知州李大治乃是个西夏人,此刻的他手中只有七百杂色驻兵,汉营占了两百,其余的都是各种色目人。
这七百人平日不过做些巡查的事务,虽然也偶有训练,可身处蒙鞑腹地的山东,自然没人会想到遭遇战事,这所谓的训练也不过是走走形式。
李大治身为知州可却是受制于淄川千户所的达鲁花赤,身为西夏人的李大志没有兵权。
但是作为淄州最高掌管的他还是被贺胜下令坚守淄州,以牵制住宋军前往齐州历城(今济南)的步伐。
这种牵制是毫无意义的,七百杂牌军去抵挡数万宋军,不过是螳臂当车,除了全军尽没不存在其他任何可能。
李大治此刻正在苦恼,淄川虽是淄州治所可是城池小、城墙矮,就是招募民兵都没有多少人。城中的居民除了各种色目人和一百多户汉人,其他的全是蒙古贵族的蓄奴,那些个蓄奴根本不是自己可以调动的。
“报,南人大军已越过金岭镇向淄川逼近,还有约四十里路程,预计明日午时前将兵临城下。”
李大治的脸色更难看了,“快去叫阿剌塔前来见我。”
“回禀知州大人,达鲁花赤正在城中整理粮草似乎要向章丘、历城而去。”
“啊?”李大治闻言急忙往外走,“快,速速带我去找他。”
身为淄川达鲁花赤的阿剌塔此刻正指挥着士卒和奴隶在那里装车,仓库中的粮食被一袋袋搬上了大车。
“阿剌塔,你这是作何?”李大治快走几步拦在了阿剌塔身前。
“我奉命把粮草运输去历城以供大军所用,你速速让开,莫要耽误了军机。”阿剌塔一脸的不耐烦,推开李大治继续呵斥着奴仆和士卒。
“南人大军离淄川不过四十里,明日便要兵临城下,你现在带人搬运粮草出城,岂不是扰乱军心。”李大治满面怒容,一把拽住阿剌塔,手指着那些正在登车的阿剌塔家眷。
“你给我站住,你说调运粮草,你的这些家眷是怎么回事?我以知州之名,责令你立刻遣散众人,上城布置城防。”
“你给我撒手!”阿剌塔挣开被李大治握住的手腕,“这与你无关!你是淄川知州不假,可你管不到我头上!我是淄川千户所的达鲁花赤,受中书省左丞直辖,如今我有阿合马大人的手谕,你要拦我就是造反!”
“哼哼,李大人,你不要忘了,你不过是个色目人。贺胜大人下令死守淄川的命令是给你这个知州的,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阿剌塔伸手指向那些正在搬运物资的士卒:“李大人放心,这些士卒我只会带走五十人,用于押运辎重。淄川千户所的精兵强将我还是会留给你的。”
阿剌塔向后退了一步,朝着李大治摸胸行礼,脸上一片讥讽之色。
“祝知州大人全歼南人于淄川城下,立不朽之功。军情如火,我失陪了。”
阿剌塔侧身让过李大治,朝着车队叫着:“都快点,再慢下去天就要黑了。”
李大治双手紧握,青筋暴起,太阳穴噔噔直跳,右手握住刀柄,想要伸手拔出腰刀,可片刻之后终究是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