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定价的四千五百一石,往北运输贩卖,怕是要亏本。”谢枋得应道:“我让人估算了下四千三百五十钱一石,微有盈余。只是张家想要四千两百钱,这事就比较麻烦。”
谢枋得把这一路向北的各种开销大致和赵昰说了一下,其中还不包括将来的吃拿卡要和不可预测的匪患兵灾。
朝廷往北运送贩卖米粮,那就是血亏,一石米的成本会超过八千钱,朝廷雇佣的人员越多,这里面伸手的就会越多,根本是防不胜防。
可张家给的价码远远低出了谢枋得原先的预料,原先想着让他百钱也就是了,四千四百也未必就一定亏损。就算亏损一些让他张家自己补齐,不就是是了。可哪成想张家这次不愿意继续贴钱表忠心了。
赵昰听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朝廷现在就是统一收购米粮,然后再发卖给各地粮商,户部在其中不过做个二道贩子。粮食都是各地粮长运送到各指定地点,粮商再从这些官库中购买粮食到各县贩卖。
朝廷实际上没有运输成本,只有一个管理和仓储的成本,粮仓本来就是要建的,国家储备粮的重要性赵昰比谁都清楚。
转手的这每石五百钱不过是补贴下仓储的鼠害和损耗以及修葺建筑、皂吏俸禄的费用。多出的结余汇总到户部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赵昰叹了口气说道:“谢尚书,你也说这是个长久的买卖,这一直亏下去,那谁都扛不住。这样吧,我做主了。你明天派个人去和张枢说,四千三百五十钱给他便是了,不过这北运之粮不可在淮河以南贩卖。”
“给张家一个机会,看看他们能不能把这买卖做大,把粮店开遍中原。”
谢枋得摇了摇头:“便是做大了又如何,这米粮买卖除非之后中原不再需要南粮北调,可真到那日也不会有现在这价钱。不然做的越大,各路州店越多越是容易亏本。最多带些食盐贩卖,能微有盈余便是不错了。”
“谢尚书到底不是商贾,不明白其中紧要。无论什么买卖只要铺面多了,那就都是能发家的。”赵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谢枋得没有争辩什么,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他也没有精力去研究这些,他有更关心的事情。
“官家要知道,这张家手中有着大量的报国券,若是他们拿着报国券来买米粮,那该如何是好?”
赵昰放下茶碗,望着谢枋得问道:“你见了张枢,觉得他今天这样和你讨价还价的市侩状是不是本相?”
“当时也的确觉得这张家的主事之人为何如此肤浅市侩,现在回想倒是刻意为之的感觉。”谢枋得思考了一下答道。
“张家隐忍多年,自报国券起才初露锋芒,这张枢今日作为怕只是在尚书面前故意为之。他们还是怕朝廷堤防他们,所以张枢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不会干傻事。”
“张枢若是拿报国券来买朝廷现在原本就短缺的米粮,那他当日也不会买那么多报国券。”赵昰面色淡然,嘴角微微上扬。
“他既然敢拔头筹,就一定不会用。如果拿报国券来换粮,那样的话他就得罪了我,得罪了我,张俊那块木头牌子,我就给他丢出太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