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甚?半夜观海,失足落水?”谢道清面色大变,连忙追问:“那朱庆便是如此说的?”
“正是。”赵显的声音颤抖而微弱。
谢道清右拳紧握,鸡爪般的手指不停地颤抖,“这厮好大的胆子,等到了临安一定要把他治罪入狱!”
赵显望着谢道清,越发觉得这个祖母是疯了。
“朱庆还有一段话。”
谢道清面色冰冷:“他说了甚。”
“他说此刻风云交际的海上风景还是不看最好,不然怕是也会丢了性命。早些离开这大海,护住自己性命才是要紧。”赵显应声答道,也不等谢道清答话,便转身走出了舱房。
舱门关闭,只留下谢道清一人坐在那里面容一片惊愕。
至此到钱塘江口的路上,谢道清和赵显再也未曾出过舱门,任由士卒送水送饭,也未曾主动开口说过一个字。
而朱庆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每天还在谢道清的门外请安问好,顺便还对赵显嘘寒问暖一番。一副十足的奴才相,看起来多少是令人厌恶。
此刻攻伐上都的王其昌和那些投效了大宋的军队还在路上,阿合马和安童前后脚全都已经抵达了上都。
安童看见已经占据了上都的甘麻剌颇为吃惊,“甘麻剌不是应该在失儿古鲁站驻守北疆的么?如何跑到这上都来了?”
“我奉陛下之命前来守卫上都,安童你不在大都抵御南人,却潜逃至此意欲何为?”甘麻剌手中长枪一挥:“来人给我围起来。”
“胡闹!我奉薛禅汗之命,保护答剌麻八剌和铁穆耳回上都。都给我闪开!”安童手指身边的铁穆耳说道:“陛下口谕,若事有不谐立铁穆耳为大汗。尔等还不跪拜!”
原先驻守上都的士卒瞬间慌了手脚,这和他们从甘麻剌处听到的完全不一样。望着安童和铁穆耳还有那后面的聋子答剌麻八剌,再回头看看孤零零的甘麻剌,一时间分不清谁说的才是真话。
人心立刻就动摇了,铁穆耳身边有安童在还有一千多怯薛看起来可信度更高些,正在士卒摇摆不定之时,铁穆耳开口叫道:
“甘麻剌,你私自离开驻地,在此危急时刻来上都怕是居心叵测,你是想抢皇位造反!勇士们,抓住甘麻剌这个叛逆,我有重赏!”
甘麻剌完全没料到铁穆耳上来就和他翻脸,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从小就在北部边境苦熬,骑马打仗这种武力值是颇高的,最少也有个七八十,可计谋智力这些连三十都没有。甘麻剌急得满头大汗,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他胡说,我才是嫡长子,薛禅汗已经传位与我,我才是大元的皇帝!”
“呵呵……我大蒙古何时有嫡长子继位的说法?忽里勒台推选的你?”铁穆耳笑了:“谁封你做的太子?”
长期跟随忽必烈的铁穆耳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能力,他站在马上高声喊道:“薛禅汗若是要传位给甘麻剌,怎么会从小就把他赶去极北之地?勇士们,你们也是人父人子,受疼爱的孩子会被赶出帐篷吗?”
这下连原本跟随这甘麻剌的士卒也开始动摇了起来,安童见状连忙趁热打铁:
“此刻我大蒙古国遭受了南人的偷袭,大都已经被破,我们要团结在一起,才能守护住我们的族人和财产。甘麻剌,放下武器,放弃无意义的争斗,我保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