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几个回合下来,川军把八旗军打懵了。八旗骑兵被击斩三千人,一名参将和两名游击被擒。见到正黄旗最精锐的先锋被歼灭,大金部队首次出畏战心理,只是围而不攻。
无奈之下,努尔哈赤开始摇人,急令沈阳城中之军倾巢而出。皇太极带着援军来了,同时还把沈阳城头能用的火炮也带来了。最后,在火炮的轰击之下,川军寡不敌众,几乎全部阵亡。
遗憾的是浑河南的浙军并没有救援川军,只是挖战壕,巩固营地备战。川军被灭后,努尔哈赤渡河,再次围攻浙军。然而,这又是一块更难啃的硬骨头。
两方战斗非常激烈,数万大金八旗军几次围攻,都被几千浙军打退。但最后浙军“火药尽,短兵接”,陈策、张明世、戚金等将领全部战死,数千浙兵几乎全部阵亡。
晖河血战虽然以失败告终,也让大金八旗军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三天后,努尔哈赤亲自为晖河之战中死去的九名大金将军,向天祈祷,请求老天将九名爱将,在死后转生于乐土。
后来,《圣武记》记载:“是役,大夏以万余人当我数万众,虽力屈而覆,为辽左用兵以来第一血战。”
在川、浙两军浴血奋战的时候,辽阳的第二批援军共三路人马已经来了。但就像浙兵不救川兵一样,这三路人马到是到了,只是在作壁上观。
就在大金八旗军包围浙军的时候,李秉诚、朱万良、姜弼三个总兵,已经各率领本部人马到达晖河战场,总共三万余兵力。
直到浙兵弹药已尽,十分危急之时,这三路人马才缓缓前进,遇到皇太极领四旗人马一反击,略作抵抗后,便引兵败去。到此,浑河血河划上句号。
一天之内,大夏部队先后在沈阳之战、晖河血河中失去贺世贤、尤世功的家丁部队,川军,浙军等三支精锐之师。这三师在援辽部队中,最能打,也最敢打。
其中陈策所领的浙兵前身便是名震天下的戚家军。此时,戚继光虽病逝多年,但按照他的办法所训练出来的水兵,依然可以屡屡击败数倍的八旗骑士。
戚少保自成军以来,南剿倭寇,北击蒙古大军,再赴朝抗倭,无坚不摧,虽水军一支,却一败难求。但从浑河血战起,世上再无戚家军。
浑河血战虽败,但这一战打破了大金一直宣扬的八旗铁骑天下无敌的神话故事。在与川、浙军的交战中,不少大金部队畏战不前。
战后,努尔哈赤问责了不少将领,免去拜音达里、伊郎阿等人军职,斥责雅松,“率吾常胜之军,望风而走,以失锐气”。连朝鲜的暗探也回报,“虏之死伤亦相当,虏至今胆寒”。
川、浙两军有极少数军士突围成功,逃至辽阳。巡按张铨怜他们英勇,赐与赏银。其残卒抱头痛哭,不愿领赏,只求为川、浙两军主帅报仇。
浑河血战也暴露出援辽的各路客兵军心不齐,各自为战,互不相救,无法协力。这个问题,杨镐、熊廷弼、袁应泰三任经略都没有办法解决。
同时,浑河血战也反映出在大夏最精锐、最训练有素的部队面前,大金八旗子弟也要甘拜下风,但整体水平来说,大夏部队还是远不如八旗军。
沈阳失守后,袁应泰尽撤奉集、威宁守兵入驻辽阳,令辽东巡抚薛国用领兵驻守海州,令蓟辽总督文球领兵驻守广宁,以声援辽阳,同时请求朝廷急调各地精锐家丁入辽。
三月十八日,努尔哈赤再率领大军进发,在辽阳城外扎营。
三月十九日,努尔哈赤率领大军进攻辽阳。辽阳城中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出战,一派主张坚守。总指挥袁应泰决定出城列阵迎敌,亲率侯世禄、李秉诚、梁仲善、姜弼、朱万良等总兵各率领本部人马出城野战,让巡按张铨守城。
这一天,双方在野外对战各有胜负,先是努尔哈赤的黄旗军被击退,后来皇太极领白旗军击退辽阳守军。双方战至晚上,各自收兵。努尔哈赤大军在辽阳城东驻营。
三月二十日,努尔哈赤开始意图引河水灌城。但在城头火炮的轰击下,八旗军无功而返。努尔哈赤下令,兵分两路,全力攻城。努尔哈赤领右翼四旗军攻东门,莽古尔泰、阿敏、达尔汉领左翼四旗军攻西城门。
袁应泰命守军出东门,在城下列阵,与努尔哈赤争夺东门桥的控制权。但不敌大金右翼部队,只好退守城内。努尔哈赤击退出城之兵后,令右翼四旗兵开始一边坚梯登城,一边掘墙。但辽阳城头火力很猛,而且城墙十分坚厚,大金右翼部队久攻不下,损伤不少。
正当这时候,局面发生了巨大转变,莽古尔泰、阿敏的左翼军抓住了战机。在西城门的攻守战中,紧挨西门的火药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起火,烟雾缭绕,接着引起连环爆炸,到处可见华丽的高楼燃起熊熊烈火,西门城墙被炸毁一处。
“尽锐环攻发炮,与城中炮声相续,火药发川,兵多死。薄暮,丽谯火。”这是辽东第二次大爆炸事件。
混乱之中,大金左翼部队抢攻,纷纷登上城头。西门防线岌岌可危。得到消息的努尔哈赤大喜,令大金右翼四旗从东门撤退,集中全部兵力,转攻西城门。
一时间,辽阳西城上的云梯密密麻麻。终于,西门被大金部队控制。八旗军攻入城内。袁应泰、张铨组织辽阳守军在城内继续展开巷战。
双方一直激战至深夜。这种长时间的战斗,拼到最后比的是双方的士气和韧劲。最后,大夏辽阳守军士气先崩了,士兵们陆续逃出城外。
三月二十一日凌晨,努尔哈赤整顿队伍,发起最后一击。辽阳守军溃不成军,士气彻底崩盘,争先逃出城外。形势急转直下,一发不可收拾,再也不能组织起有效的战斗。
袁应泰见大势已去,面色苍白,知道辽事已坏,对张铨说道:“守护辽地不是你职责,监军你抓紧时间出城吧。”
张铨不听,依然试图组织残部,做最后的挣扎,最后被俘。绝望的袁应泰在衙门里写下最后一道奏章。
“臣至辽,见人心不固,不可以守。是以死辽葬辽之誓,今果陷,臣力竭而死,望皇上收拾人心,为恢复计。”
写完,袁应泰向京城方向拜了拜,遵循昔日誓言,自杀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