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柄若是此刻到了军营中,肯定会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在城外的军营里,禁军士兵们正在聚堆赌博,玩得火热。
看了一会,高柄有点不解,指着远处挥旗、舞狮、耍杂技、吹吹打打的一帮人,问道:“这些士兵练的是什么本领?”
都指挥使朱亚虎上来圆场,说道:“这些是特种兵!”
旁边的将领们一听都乐了,只好转过脸去,不敢出声。大家心里明白,这二公子肯定是没见过皇帝阅兵的场面,所以才有此问。
艳阳高照。高柄娇贵惯了,刚走了没多久,脚就开始酸了,豆大的汗珠往下流。
张蒙见状,挤上来说道:“二公子,我们兄弟几个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还请了流殇阁的谢玉英姑娘为公子弹筝唱曲。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高柄一听“谢玉英”三个字,心里好像有了只毛毛虫,开始痒痒了。
上午九点半,高柄在杨世盛等人前呼后拥下,离开了校场。剩下的中、低级军官互相挤眉弄眼,很有默契地结伴离去。
等到军官走了,士兵们也全停了下来,交头接耳,嬉皮笑脸,陆续也走出校场。
一名禁军甲高声说道:“军爷们打仗训练不带头,喝酒打牌走第一。这江山是姓朱的,不是我们这些小兵小卒的。兄弟们,我们该干嘛干嘛去,去他二舅的。”
旁边的人纷然起哄,有人拍掌叫好,也有人低声叹气。
然而,这场上还有两个人没有走,一个是禁军乙,另一个是禁军丙。
禁军丙放下手中弓箭,对禁军乙说道:“大哥,你看大家都走了。我们俩也是跑龙套的,在这里,连姓名都无人知道,还练这干什么?”
禁军乙也停下来,认真地说道:“老人常说,一技在手,风雨不愁。既然我们穿了这身衣服,就算是跑龙套的,只要没喊停,便应该练下去。”
禁军丙听了点点头,举起长弓,凝神,发力。只听见“嗡嗡”颤响,一支箭矢射中了靶心。
偌大的校场中只有两个人在训练,冷冷清清。一阵劲风刮过,一个兵器库的房门被推开了。倚在架子上的长柄铁枪突然倒了下来。一地都是铁枪上掉下来的斑斑铁锈。
崇祯三年,全国各地的起义军虽然大多无法对抗官兵。但是,朝廷越是剿杀,匪就越多。崇祯君臣开始进行招安,可是财政根本无力支撑招安费用。往往,接受招安的起义军不久后又再起变。
“兵至则稽首归降,兵去则抢掠如故。”
朝堂上,皇帝多疑易怒,臣子互斗腐朽。这让段康心灰意懒,不久后便辞了官。座落在西大街夏栎路的段府,早已无人问津。
然而这一天,张三、李四等人一大早便开始忙碌了起来。连宅门前破损好久的灯笼也摘了下来,换了一个新的。
段康担任刑部侍郎、尚书时,有不少人前来结交段铮这位尚书公子。随着段康在官场上的陨落,这些“青年才俊”渐渐地也远离了段公子。
世事无常,人情冷暖。然而,沈延望、刘长卿、段铮三兄弟的情谊却不曾减淡。
近午时分,沈延望、方梅和刘长卿、慕容紫英这两对,不约而同地在段府门前相遇,相视而笑。
沈延望、刘长卿两人居然很默契地把目光,都望向对方爱人的肚子上。慕容紫英的肚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胖。沈延望不禁心中暗自叹息。而方梅那隆起的肚子,那不是胖,是有了身孕。
沈延望等四人来过很多次,段府上下早就不把他们当外人了。
他们四个进了段府,放下礼品,就抢着往段铮的房间走去。只听见里面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段铮走了出来,拦住他们四个。
看着沈延望、刘长卿两人左顾右盼的样子,段铮不禁苦笑,说道:“不能进去。师师在喂奶。”
房间里,木清莲蹲在李师师旁边,轻轻地抓起小男婴的小腿,吮吸着脚拇指。
房外,却传来沈延望、刘长卿两人的争吵声。
“之前说好的。明明是我先走到门口的,我当然便是誉儿的大爷!”
“胡扯,酒话能算话吗?我年纪最大,我才是大爷!”
“你二爷!”
“我大爷!”
接着,又响起一个粗犷的声音。
“什么大爷、二爷的,既然俺来了,俺就是太爷爷。”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何苒琪。
原来,今天是段铮和李师师生的大胖小子段中誉满周岁了。虽然木清莲才是段铮的正妻,李师师的身份只是妾。但在生娃这事上,李师师捷足先登了。
本来何世光是准备要过来给徒弟祝贺的,结果染了风寒,只能让儿子何苒琪和孙女何若兰前来,让杜猛在家中照料自己。
正当何苒琪、沈延望、刘长卿三人,为了争当段中誉某爷的排位吵吵闹闹之时,李师师抱着大胖儿子走了出来。
何苒琪、沈延望、刘长卿一看,争先恐后围过去,两个抓脚、一个抓手,都想往自己的厚脸皮上蹭。
木清莲见状,全部挡回去,嗔道:“你们几个,先把手得干干净净再来摸。”
李师师笑脸盈盈,逐个给三人施礼,嘴里说道:“誉儿给几个大爷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