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金凤连忙放下火把,上前搂抱住,并且手指沾了些口水,揉捏梭梭的耳垂。嘴里念着:“天王盖,地王盖,我们耳朵长长的,任你来啥都不怕。”
念这个有啥用,其实金凤也不知道。只知道祖祖辈辈传下来,只要有小孩突然受到惊吓,大人就会过去这样做。苗梭梭不是小孩了,但看她吓成这样子,金凤有必要给她安慰。
“别怕,走快一点,一会就过了这一片,前面就好了。”
猴儿提醒大家加快脚步,他和金凤都知道,这一处地方就算是白天走,也会觉得阴沉沉的。各种毛骨悚然的传说,连他们当地人,都有一些畏惧。
果真,走出了白崖的范围,晚风徐徐,就连夜空也仿佛明亮了许多。天上繁星点点,天际边缘大山的轮廓依稀可见,山脚下每隔不远就有一两点扑闪扑闪,昏黄的亮点,应该就是山野人家窗户里散出来的灯光。
苗梭梭似乎忘记了刚才的惊吓,张开双臂,拥抱着晚风,兴奋的说:“好美啊,好有诗意,是要到十八垌了吗?”
“是啊,那灯光亮起的地方就是,下完这个坡就到家。”
模模糊糊的,景物都看不清,不知道美从何来。金凤搞不懂这种上过大学的人,对美的定义是什么。不过,自己的家乡确实挺美的,蜿蜒的斩龙河,宁静的风雨桥,还有那满是莽草的河滩…
“冲啊,金凤,我们先跑,猴儿他俩在这里数到五十才可以追我们,追到的话我俩帮他们洗衣服,追不到的话,明晚的鸡棒退没有他们的份。”
苗梭梭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蹦蹦跳跳向前跑去了,也不管山路不平,看不看得清楚。
“你慢点,别摔倒了。”
这种如小孩一般的性格,让金凤十分无奈,也只得举着火把向前追去。
“你们跑吧,我们不吃鸡腿,但明天早上衣服照样抱去给你们洗,哈哈哈…”
年龄最小的狗牙,反而像个小大人,他才不玩这种无聊的把戏呢。跑那么快一声汗不说,真如金凤姐说的摔倒了就得不偿失了。
石木匠夫妻俩已经吃过晚饭,坐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他吸着旱烟,妻子在做一些针线活。突然外面脚步声咚咚,熟悉的叫声喊起。
“阿爹阿娘,我回来了。”
“凤啊,是你吗?”
明明已经知道是宝贝女儿,但嘴里还是要这样问,刚站起来想要出去迎接,人就已经蹦进屋了。
金凤放下包裹,一个立正,调皮的行了个军礼。
“报告,国民革命军第四十八军173师55团4营一连卫生班卫生员石金凤向您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