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零单手开车,迈巴赫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四车道高速路上。
舒樱低着头不说话,从上车开始就低头不停的抠着手指甲。
“被别人欺负也不知道要反击吗?”
简零问她,声音很轻柔,没有责备,却很心疼。
舒樱抠着指甲的手停了下来,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砸在手上。
车里很静,静到可以听到泪滴的声音。
简零不看她,深邃的眼眸敛了又敛,不经意的咬了咬下唇。
“就那么喜欢他吗?”
舒樱抬头看他,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哽咽着不说话。
简零看她,一眼,只一眼,舒樱梨花带雨的样子让简零心口疼到窒息,呼吸都会觉得难过。
简零不敢看她,从扶手箱里拿出鸭舌帽戴到舒樱头上,手心压下帽檐罩住舒樱梨花带雨的脸庞。
“想哭就别忍着。”
绵密的哭声从帽檐下倾泻而出,像是绵密的细针,针针扎在简零的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哭声渐渐变小,舒樱哭累了,靠着座位睡着了。
车外是一望无垠,蔚蓝色的海。退潮的海浪拍打着金色的沙滩,泛起大片大片雪白的浪花。夕阳西下,余晖漫漫。
简零下了高速,把车停到海边。
移开鸭舌帽,舒樱脸上满是泪痕,睫毛湿答答的,眼角还挂着泪珠,双颊的头发也湿答答的搭在脸上。
简零取出扶手箱里温热的湿纸巾,擦去舒樱满脸的泪痕。一键调低座位,盖上毛毯,然后开门下车。
太阳落在海平面上,阳光映照在海洋里,霞光万丈,熠熠生辉。
海浪拍打沙滩,海浪声和着风声,还有海风咸咸的味道。
简零踩着细软的绵沙,一步一个脚印,然后浪花逐来,抚平细软,回到最初的样子,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舒樱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时天色已晚,车里只有她一个人,环顾四周,隐约看到不远处穿着黑色大衣的简零。
推开车门,海风夹杂着海水的湿气扑面而来,舒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重新披上薄毯,下车。
简零回头,看舒樱裹着毯子步履蹒跚,踱了半天才来到他身边。
舒樱取下身上的薄毯,靠着简零坐到同一块大礁石上,然后把薄毯盖到两个人的腿上。
“我不冷。”
简零收起腿上的毯子重新给舒樱裹上。
暮色沉沉,太阳早已经跃进海底,依稀可见海浪模糊的样子。但是海浪的声音,听着却格外的真切,格外的治愈。
“怎么会想到来海边?”
许久许久,舒樱开口,打破海水一般的静谧。
“因为,只有带你见过大海,你才不会留恋人工湖。”
天色太暗,舒樱看不到简零眼底海水般深邃的眼神。
“我喜欢海,深邃,神秘,静谧又危险。所有的对立在这里都能被兼容,融合,统一。”
“小时候学游泳的时候总觉得不尽兴,直到后来去了海边。每次都会有不同的体会,对人对事,都会有不同的认知。我喜欢把自己泡在水里,越静越清晰。”
“我是第一次来海边。”舒樱淡淡的开口,“我没有那么多的认知,因为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到!”
说完舒樱笑了,简零也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喝多了,一直哭一直哭,你说…洛慕辰又没说喜欢你,你怎么拒绝。现在呢?”
简零说的有些艰难,不敢问,害怕答案伤害性太大。
“他说他喜欢我了,我拒绝了。”
“为什么?”
舒樱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答,“不合适。”
“洛辰很好,性格,家世,颜值,都无可挑剔,可是他太好了,好过我太多太多了,差距太大,就不合适了。”
“太好也有错?”
“太差可以是错,太好为什么不可以是错。”
太穷可以是错,太富为什么就不能是错!
“你很在意他的家世?”
舒樱点头,“我在意!”
“如果他没那么好的家世,你会考虑他吗?”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舒樱伸手把头发撩到耳后,迎着风侧过脸,“以前我觉得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我爱的人刚好也爱我,后来我才发现,两个人在一起,只有相爱根本就不够。以前我不相信门当户对,其实老话都是有道理的。两个人在社会地位,经济情况完全不匹配的情况下交往会出现很多矛盾,尤其是两个人在物质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个人能力的不同。爱情里不仅是义无反顾,还有现实!”
“比如呢?”
“比如,你喜欢一块五万的表,你朋友送你了,可是我倾其所有只能送你一块五百的表。我送你的表你也喜欢,可是你的的社会地位跟你的经济情况决定了你的社交中,戴在手腕上的只能是五万的表,而不是五百的表。这块五百的表,在你那里只能躺在抽屉的丝绒盒里。可是换一个人,那块表可能就是别人佩在腕上炫耀的资本。”
舒樱对感情的认知很冷静,也很理性,可是爱情往往都是不冷静的,不理性的。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我不会喜欢你的,你和洛辰一样,你们都太好了!”
简零微微笑,“你只是不敢,只是输不起而已!”
“你要那么说也没有错,规避不必要的风险,也是一种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