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春风的他踩着夕阳回了家,“我回来了。”
“这么高兴啊!有什么好事?”齐夭夭看着春风拂面的他笑着问道。
“朝廷要重新丈量土地了,这下子挂靠在老爷们名下的土地,该被清理出来。以后这该交的税就逃不了了。”沈舟横高兴地说道。
齐夭夭闻言唇角划过一抹的笑意平和地看着他说道,“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动灵魂还难!”清冷的目光看着他又说道,“事实上你非常推崇的首辅大人:他的所有努力,都也无法冲破官僚政治的束缚。”
“夭夭觉得这事执行不下去。”沈舟横闻言收起脸上的笑意道,“首辅大人亲自先丈量了自家的土地。决心很大啊!”
齐夭夭漆黑如墨的双眸看着他说道,“真要下定决心,那他的名下就不要有一亩土地,不要有佃农,否则在我这里啥都是虚的。”
“那他靠什么养家糊口。”沈舟横轻蹙了下眉头看着他说道。
“禄米呀!你不是靠禄米嘛!”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
“这不太可能。”沈舟横迟疑了一下摇摇头道,黝黑的双眸看着她道,“这要动摇根本。不可能,耕读传家,世人、士林很推崇的。”
“所以只是变相的羊毛出在羊身上,刮地皮更狠而已。”齐夭夭深邃不见底地双眸看着他说道。
“不是这清查出来的土地不好吗?这土地兼并就缓解了很多。”沈舟横浅褐色的双眸看着她说道。
“我的县太爷哎!你都说缓解了,缓解,并没有从根儿上解决这个根本矛盾。”齐夭夭摊开双手看着他说道,“这历来变法的初衷是好的,可你挡不住这些官僚集团这些歪嘴的和尚将经给念歪了,最终坑的是布衣百姓,实际交上来的税比没有清查土地前还多。”
“这不可能吧!这丈量土地,丁是丁,卯是卯的,还能弄虚……”沈舟横神色僵硬的看着她吞咽了下口水。
“怎么不说了?”齐夭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好整以暇的问道。
“呃……”沈舟横闭了闭眼,耷拉着脑袋道,“弄虚作假是他们的长项,在这斗上做手脚我清楚的很。”
齐夭夭黛眉轻挑看着他说道,“这么说吧!这清丈土地后,国库的赋税肯定增加了。这当然是一个忠臣的伟大的政绩是正面积极的可以在史书上大书特书的。”一脸正色地看着他严肃地说道,“他也可以是一个奸臣罪证。因为,从积极的意义上说,这是官员一心为公的结果;问题是,从消极的意义说,这就是官员横征暴敛的结果啊!”竖起食指道,“纵观历史,任何一个王朝到了中期,都会出现土地兼并,然后收不到税导致国库空虚,王朝迅速衰落。这个时候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变法,但变法往往伴随的风险也是极大的。”
沈舟横深邃的双眸看着她说道,“唐德宗时期因土地兼并太严重,朝廷收不上税导致国库空虚,大唐没钱,于是皇帝就对长安城的全部私有房产征收间架税,按房屋的等级和间数计征。对富人连揍带罚的征收税,着实的丰富了大唐的国库。然而,这么有钱途的税收政策,唐德宗却只执行了半年,因为就在征收间架税的那年,五万军兵哗变长安,要把唐德宗赶下台,他们的宣传口号就是:不税汝间架!”
“最有名的是王安石变法,那么的轰轰烈烈,最后一败涂地了。”齐夭夭幽深不见底的双眸看着他说道,“你知道我怕什么吗?”如深潭般的双眸看着他说道,“怕他们为了邀功领赏,虚报土地。上行下效,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官老爷们的老把戏了,扩大化,从古至今皆不变。
最后弄的民怨沸腾!
“虚报?”沈舟横吞咽了下口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