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看向他,吴家家主恼怒道:“吴昌荣,你就不能直接说吗?没看见我正在忙?”
总管家语气悲切的回道:“是柳小娘想要见您。”
察觉到似乎有点不对劲,吴家家主暗自嘀咕:“那小子难道是被关禁闭了?要不怎会让个仆女来见他老子?”
想了几息,终还是没想明白,他只好大声说了句:“昌荣,你去叫她进来吧!”
总管家听到招呼,拱手领命,回了句:“小的这就去。”说罢,急匆匆走了出去。
仅过片刻,他领着柳如烟又走了回来。
与在自家人面前不同,吴家家主对外仆很是苛刻,厉声问:“听说你要见我?”
柳如烟吓得扑通一声跪下,直接回答:“老爷,大公子没了!”话毕,当即嘤嘤哭泣。
吴家家主闻听此句,刹时间怒目圆睁,死死的盯着柳如烟,凶厉道:“真是好大的狗胆,竟敢咒诅自己的主人,我看你纯粹是想死!”
柳如烟被吼的抖若筛糠,急声回应:“老爷,仆女不敢胡说,大公子确实不在了。”
吴家家主怎可能相信,强压下怒气,厉声说:“是他让你来气我的吧?你若从实说,我必不惩罚你!”
柳如烟跪伏在地,坚声回应:“老爷,大公子于昨夜已经战死,仆女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吴家家主拍案而起,怒吼:“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现在改口也还来得及!”
柳如烟赶忙抬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总管家,急切的说:“老爷若是不信仆女,可以问总管家,他看见了舰船的惨状,必能为仆女证明。”
吴家家主扭头看向总管家,声音嘶哑:“昌荣,她说的可是真的?”
总管家根本不敢回答,默默的低下了头。
吴家家主颤抖着背过身去,细语呢喃:“戴家康,我吴德就这一个独苗,今也为你战死了,我可怜的儿啊!!!”
总管家害怕家主的身体吃不消,颤声劝阻:“老爷,白发人不该哭黑发人,请节哀!”
他话刚出,吴德忽的弯腰剧烈咳嗽,噗的一声咳出一口血来,险些跪倒在地,幸亏他眼疾手快,赶忙上前扶住了,才没让吴德摔出个好歹。
猛的喘息了几声,吴德挣开了总管家扶着的手,艰难转身,再次看向柳如烟:“柳小娘,吴凡战死何方?尸骨何在?夺他性命的又是何人?”
感受到如同实质的杀气,柳如烟哪里还敢抬头,低伏嗫嚅说道:“大公子领命出征珐琅星,因被小人欺骗,战死在那里,夺他性命的,正是无耻小人孙亦柔。”
吴德一手扶着桌面,狠声又问:“你说的是哪个珐琅星?孙亦柔又是如何无耻的?”
柳如烟依旧低伏嗫嚅:“仆女说的,是大人星宿的珐琅星,那里是和字旗的一个公开根据地,孙亦柔是一个女人,大公子本已有与她成亲的打算,她却伺机用计杀死了大公子,可怜大公子,直到性命终结前,仍还在为她设想,让她快点逃走。”
仅瞬间就弄明白仇家并不强,又听闻一向潇洒的儿子,竟是被女人所骗而惨死,吴德怒拍了一下桌面,凶言狠厉:“好个大人星宿,好个珐琅星,好个无耻的贼女人,如此欺我孩儿,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站在一旁也已经脸色铁青的总管家,沉声问:“老爷,是否即刻动员全族?”
吴德重重的点了点头,冷声说:“自该如此,不过还不够!”
总管家躬身:“请老爷示下!”
吴德语气平静:“既然凡儿那么喜欢那个孙亦柔,你们务必记住,我要活的,凡儿一个人会寂寞的,等他回家了,我给他修个大宅院,让那个女人陪他说说话,凡儿看中的女人,就只能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总管家明白家主这是气到了极点,立刻回应:“昌荣记住了,我这就去接少爷回家!”
说罢,他便快步向外面走去,柳如烟赶忙爬起身,想要跟着同去。
吴德直接一句:“柳小娘,你就不必去了!”
柳如烟诧异的看向他,弱弱的说:“老爷,仆女想为大公子报仇,请老爷成全!”
根本就没搭理她,吴德对已经停下脚步的总管家说:“昌荣,你带人过去就行了,去吧!”
总管家不再等待,点了点头,抬脚迅速离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与柳如烟,吴德凶狠的说:“你以为你是谁?我会看不出你的真实目的吗?想要踩着我们吴家向上爬,你还不够资格!”
终于知道自己错看了吴家家主,柳如烟又紧忙跪下说:“老爷,仆女不敢,仆女对大公子真的是一片忠心!”
瞧她还在演戏,吴德泠然一笑:“是吗?我很感动!念你如此忠诚,你以后就是吴家的大少奶奶了。”
瞬间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柳如烟惊恐万状的回应:“不,仆女不愿意,仆女配不上大公子,求老爷饶了仆女吧!”
吴德疯狂的笑着说:“我是他爹,我说配得上就是配得上,你是想要拒绝吗?”
柳如烟不死心的对他大喊:“老爷,大公子已经死了,仆女是活人呀!”
又一次不再搭理她,吴德对着屋子外面喊了句:“来人!”
进来两个壮汉,齐声回应:“老爷,您吩咐!”
冷冷的看了柳如烟一眼,吴德直接命令:“扶大少奶奶下去休息,待大公子与那女人回来了,一并送往新宅。”
两壮汉又齐声:“小的明白!”
说罢架起柳如烟就往外走,任凭她奋力挣扎,却根本就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等屋子里只有他一人,吴德忽然对着空气开口:“烛影,烛光,烛油,你们三个过来!”
三个完全看不出身形样貌的黑色身影,悄然显现,伫立在吴德身后,拱手躬身,齐声一语:“孩儿拜见义父!”
吴德也不回头,冷声命令:“烛影,你去告诉康字旗的,我凡儿死了,他们别想再在我这里获得一分一毫,若是还有奢望,就请他们让戴家康亲自来取。”
最左边的身影,躬身回应:“孩儿领命。”说罢,身影渐渐虚幻。
吴德不管身后的变化,继续命令:“烛光,你去见那天那个人,告诉他,只要他答应替我向戴家康讨个公道,我便愿意加入和字旗。”
最右边的身影,冷声回答:“孩儿得令!”说罢,瞬间消失。
察觉到两人已不在,吴德转身看向剩下的那个,犹豫了片刻,认真说:“烛油,你出一趟远门,去东天大域面见五反军统帅,告诉他,我愿意将所有的资财都给他,只求他帮我引荐那位大人。”
剩下的身影点了点头,骤然消失。
直到屋子里真的只剩下他自己,吴德才瘫坐在椅子上,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呢喃细语:“凡儿,你就这么走了,让爹爹怎么和你娘亲交代,你记的慢点走,爹会让那些人都来陪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