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掖庭狱
一具冰凉的尸首,躺在寒冷的木板上,身上的衣衫被全部解了开来,叶太医正在一处一处的细细查验。
洛昭然和安微澜皆弯着腰,并肩而立在舒妃尸体的头颅处,细细的看着那条已被咬成两段的断舌。
安微澜瞧着身旁的洛昭然看着那舌头看的津津有味的模样,不禁咂舌,伸手戳了戳她的肩膀。
“这么好看吗?你......别凑那么近呀。”
洛昭然却摇头不肯离远,戴上一副羊肠手套,将那断舌的截断面摆正,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上面的一圈牙印。
若不是入了宫正司后,早已见惯了这些打杀和血腥,只怕安微澜早就捂住嘴去一旁呕吐了。
看了片刻,洛昭然有些疑惑,问道:“先生,咬舌自尽真的会将舌头咬成如此这般吗?”
平常人哪怕是咬破了舌尖都痛的揪心,即便是那种抱着必死决心的人,若要将舌头生生咬断,也确实需要一番毅力才行。
“公主聪慧啊。”
叶太医将一根银针从舒妃的虎口处拔出来,观测了一番确认体内无毒之后,方才回答:“死因的确是咬舌,但自不自尽的,可就难说了。”
听完,安微澜一脸诧异,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来回流转:“是咬舌,却又并非自尽?难不成......”
安微澜不再敢说下去了。
宫正司的刑法严苛,却也没有过将人的舌头生生拉出,再用力合上牙关,生生咬断的先例啊。
如此想着,初夏之日,不寒而栗。
洛昭然站起身,似乎这个答案就在她的意料之中一样,她脱了手套扔在一旁。
“如此看来,这是人有意谋杀了。”
这时,顾城拿着刀,押着一个掖庭狱的刑罚嬷嬷走了过来。
洛昭然回首去望:“查完了么?”
“嗯,我都查过了,舒妃死的当晚,便是此人负责值守,她说曾看见过什么人影。”
说着,他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去瞥舒妃的尸体,刚一看见那敞开的胸襟便即刻转过了身,红着脸,双手无措。
洛昭然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吓,不解的问:“怎么了?你看个尸体,害羞个什么劲儿?”
“不是,她,她她她,她怎么,怎么衣服没穿好啊?”
闻言,叶太医急忙替舒妃理好衣裙,嘴角边隐隐有笑意:“顾大人,衣冠已正,可以转头了。”
顾城这才转身,只是目光再也没敢去看舒妃了,他手握拳,抵着嘴,轻咳了两声。
洛昭然走上前两步,那刑罚嬷嬷立即颤抖着俯身。
“奴婢,奴婢给,给昭和公主请安。”
“说,你见到了什么?”
嬷嬷抬头,碰上了洛昭然的眸光后又立即低下。
她带着哭腔,泪如雨下的连连叩首:“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奴婢真的只是一时惫懒,去吃了两口酒罢了,真的没想到皇宫大内,竟会有贼人进入,戕害罪奴啊!”
闻言,洛昭然回望顾城。
顾城立即心领神会,他说道:“春深夜寒,掖庭狱又是阴寒气极重之地,莫说是这些看守刑狱的嬷嬷了,就连晚间值守的禁军和锦衣卫也都会喝上两口烈酒,既是为了驱寒回暖,也是为了提提精神,壮壮胆气。”
“宫正司里也有这样的习惯,不是假话。”安微澜也如此说道。
洛昭然颔首,紧接着再次追问道:“你方才说,看见了人影,与我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