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圣旨明日便下。”
“太好了!”
说着,安微澜又沉静了,她伸手去拿邓兮腰间的那块令牌,细细抚摸着那四个字,心底莫名又想起了父亲的那番话。
他憎恶姑母委身于身为阉宦的张显光,有辱安氏门楣,可现如今,她和邓兮这样的情况又该如何言说呢。
邓兮并未察觉到安微澜的心思,只是一股脑的将诸多事宜都说与她听。
“微澜,你记得,前朝后宫是相互关联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我们的确是占了上风却不能得意忘形,这里里外外,明里暗里的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古人说,爬得越高,摔得越惨,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微澜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这些昭然都提点过我。”
“嗯,她布局走棋向来是最谨慎的一个,但揣摩陛下的心意,倒是还比我差了几分。”
“怎么讲?”
邓兮笑了笑,卖了个关子,拉着她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安微澜也没反抗,顺着他走。
走了好一段路后,邓兮才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张显光,不可杀。”
“啊?”
安微澜一脸不可置信,“不是,咱们筹谋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杀张显光吗?怎么闹了半天,连陛下都钦定他死罪了,你倒是来了一句不可杀?”
“人皆有情,纵使生前滔天罪孽,人死后则百恨消殆,寂静无人时回想起来,终究是有悔恨的。”
到底是相陪相伴四十余年的情谊,午夜梦回时,昌平帝若是思念起张显光,心生不忍,依着他的心性,只怕会将此番悔恨全数加在于张显光弑君案中得益最大的几人。
安微澜还是没听太懂,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我记下了。”
“记下就好。”
邓兮浅笑着,低头从袖中摸出了一块铜质令牌,放在了安微澜的手心之内。
他说道:“这几日我事多忙碌,不过,想来你也不会轻松多少,我想见你便会来寻,你若想见我,随意找个内监把这令牌给他就行,我自会来。”
“好。对了,你今日和昭然有没有好好讲话?”
闻言,邓兮一愣,看着安微澜略带气愤和质问的神态语气后不免轻笑,“当然,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安微澜挑眉,一副并不是太相信的样子:“是吗?”
邓兮点头,又道:“是啊,不信你去问,全程都是和颜悦色,聊的不错。”
“邓兮,你可莫要诓骗我,我会去问的。”
“知道,再说了,好端端的我骗你做甚?能有糖吃?”
安微澜哼了一声,道:“你若骗我,有耳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