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被关在宫正司？”

“是啊。”

闻言，顾怡想了想，邓兮应该是会保他的，可张显光都被下了死牢问讯，邓兮又该怎么去保这个人呢。

洛昭然看出了顾怡的思虑，于是主动开口答道：“我想着，还是明日让微澜去问问看邓兮的意思吧，他若是想留鹿麟，那便留一命也可，若是觉得此人性命无关紧要，绞杀了就是，不难处置。”

顾怡颔首，“嗯，你有盘算便好，回去吧。”

“是。”

顾怡目送着她离去，想起了那句古人云，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可当回顾起洛昭然此生时，她好像从不知来处，亦未有过归途。

......

次日，东厂取代司礼监，重启六局一司的旨意晓喻六宫、传遍天下。

京都城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几家欢喜几家愁。

国子监

洛允琮还在细细观摩着方才东厂内监送来的旨意，看着看着，竟忽然笑出了声。

“殿下因何发笑？”齐子毓见状，问道。

领陛下御旨，齐子毓在吏部任职的同时兼任太子少师，教导皇长子。

“我笑父皇一向自恃甚高，可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皇姐的筹谋的确是决胜于千里之外。”

齐子毓浅笑着摇头，道：“不，殿下错了。”

洛允琮一怔，忙问：“先生何意？我......哪句话说错了？”

“殿下需记得，若遇强敌，则应集百家之长，方能一击致命。”

闻言，洛允琮立即站直了身子，向着齐子毓拱手一礼，恭敬道：“请先生明言，学生洗耳恭听。”

“殿下坐吧，不必拘礼。”

齐子毓笑着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司礼监和张显光在内廷盘踞了整整三十余年，树大根深，即便是陛下也未必能一下将其连根拔起，这次他们能够彻底倒台，从明面上，看似是昭和公主和邓厂督一手促成的，但究其根源，其中不乏皇族、宗亲、内阁、锦衣卫、都察院、宫正司等等一众，还有很多隐藏其中的诸多势力从旁协助，方能达到如此重击。”

说罢，洛允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殿下无需纠结于此，您年龄尚幼，待日后风浪经历的多了，便也自然明白了。”

“其实我一直想不透一点，为君者该以帝王权术为重，将朝堂上的诸臣之心玩转于手，可先生教我的一直都是诗经、古籍，要么就是练字、背书，这些，当真有用么。”

齐子毓眉眼含笑，他负手而立，手握书卷，月白色的衣衫随风轻扬，宛若谪仙临世。

“殿下，今日我们读《战国策》。”

“是。”

读书可明智，可知千古往来，可见苍生，可见天地，可见万民，可见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