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
费元正推着张显光向内殿缓缓而去,一路上的人都被邓兮给清理的干干净净,此时,张显光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可现下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一切皆没有退路了。
他侧目,问道:“费元,你是投了邓兮门下吗?”
“掌印说什么呢?”费元敷衍着回答道:“奴婢永远都是您手底下的一条狗啊。”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送至张显光的手中,“皇长子吩咐了,山贼草寇要入伙都尚且要一张投名状呢,只要掌印取了二殿下的性命,司礼监便一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
张显光呵呵的笑了两声,“是么......”
费元没有听出这句话的话外之音,继续说道:“是啊,您细细想想,皇次子一死,这皇位理所当然的就是皇长子的囊中之物,咱们跟着这样一位主子,有何不好的呢?”
张显光只是轻笑着摇头,看来费元依旧是那个没脑子的,到如今了,竟然连邓兮和皇长子的筹谋是什么都没有摸查清楚。
“对,你说的极对,跟着皇长子自然是前途无量的。”
内殿已入,几个负责喂养的乳母见到二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表示均未见过他们,但又怕他们是东厂内侍,旋即起身行礼,“敢问二位公公是哪个宫里的?可是有什么事宜需要交代吗?”
费元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的说道:“一群不长眼的货色,我们是宛皇贵妃娘娘宫中的内侍,娘娘听闻二殿下病了,特意派了我们来瞧,你们全都退下去。”
闻言,一个乳母起了疑心,“按照公公的说法,您二位是凤仪宫的?”
“自然。”
“可奴婢等前两日便去凤仪宫回了话,娘娘明明说的是不舒服就去寻太医,用不着来禀她。怎的才过了两日便改口了,娘娘是金尊玉口,断然不会行此朝令夕改之事。”
见这乳母说得如此有理有据有节,费元顿时慌了神,眼神飘忽,支支吾吾的答不清楚。
张显光忽地重拍了一下手椅,疾言厉色的骂道:“放肆!你们是什么东西?皇贵妃娘娘的命也敢抗,耽误了娘娘吩咐的事,你们全家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见此人如此凶悍,另一个胆子较小的乳母有些怕了,扯了扯方才和费元对峙的那个,轻声提醒道:“莫强出头了,主子的吩咐,咱们做奴婢的哪里有资格询问置喙啊?”
“可,可事关皇次子的安危啊,那人眼看着就不像是个好的,咱们难道就......”
“难道什么难道?你清醒清醒吧,还看不出来吗,陛下和娘娘自己都不大在乎这个孩子,既如此,关咱们什么事?快走快走,别惹这一身破事!”
另外两个死命将那个还是有些不死心的乳母给强行拖走,还关上了殿门。
见状,费元恭维道:“掌印终究还是掌印,手段比奴婢高啊,怪不得即便身入死牢,皇长子殿下仍然惦记着您。”
这时,一阵婴孩的吱呀呢喃声从里屋传来......
张显光的双目顿时一凝,手下意识的握住了匕首,“别废话了,推我进去。”
“是是是。”
那就是一个还不足两岁的婴孩,长得尤其白嫩,手臂就像一根莲藕,自己一个人坐在榻上自娱自乐,一点不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