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晋位处南部,四面无海,而北周国却背靠北海与东海,盛产东珠。但近日可并无国礼送来,这样价值连城的宝物,邓兮,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邓兮嘴角边的笑容隐了下去,他绕过书案,走到了安微澜的身边坐下,侧目看她:“怎么了?可是不喜欢这个?无碍,还有好些别的,我带你去挑一挑,总归会有喜欢的。”
“邓兮。”
安微澜深吸了一口气,直呼其名,她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你瞧一瞧我,我是谁?”
“微澜,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想问什么也都行。”
邓兮语气柔和,仍旧是那副迁就的模样,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再也不会主动和安微澜说什么,总是静静的等待着她来开口。
“星回投井自尽的那一晚,陛下喝了带有催情药的酒,昭然查出来说是长公主所为,星回的死对她打击太大,以至于她忘了这宫里头有九成九都是你的人,于是我和江来又去查了那晚大高玄殿和御膳房的出入名册,你猜结果是什么?”
邓兮笑了笑,眼睛却不敢直视安微澜,他低头斟茶,说道:“我猜不出,你说吧。”
见状,安微澜嗤笑了一声,一瞬间,眼眶红了个彻底,带着哭腔愤然道:“是你!是你在酒里掺了药!是你对陛下说凤仪宫有遣人来请他过去!邓兮,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在黑市建了稚楼,让她们去服侍那些恶心的达官贵族,培养檀华她们刺杀沐王,现在呢?现在你又投了长公主?要杀怡姐姐?!”
邓兮沉默了片刻,喃喃道:“星回的死,我很抱歉,我是真的没有料到......”
“所以,你承认你的本意是要杀怡姐姐的?”
“是。”邓兮点头,嘴角轻轻往上挑着,“我承认,我要杀的是她,也不止她。”
闻言,安微澜猛地站了起来,嘴唇和手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泪珠如雨一般的滴滴落下。
“不止?你杀怡姐姐,杀二殿下,杀张显光,杀我姑母!那接下来呢?死的会是谁,是齐二哥?是顾城?还是你连昭然都要杀,最后一个,是不是就要轮到我了?!”
见她这样,邓兮微微叹了口气,起身想要去扶着她坐下,却被安微澜狠狠的一把甩开。
邓兮紧紧皱着眉头,他自动手之日开始便已经想好了一切,唯独该怎样和安微澜交代这一点,始终都没有盘算好。
“胡想什么?我宁可自己去死也不会害你与昭和,微澜,我曾同你说过的,邓家的仇我一定要报,我与齐氏一族、顾氏一族、洛氏皇族之间是不共戴天之仇。当年,就是齐长明和顾世开联手害我邓氏,顾怡是顾世开长女,我为何不能杀?”
安微澜现在看着他,就好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真正的他一样,她悲愤欲绝的怒吼:“她可从未害你分毫啊!”
“那又如何!我邓氏上千族人的性命又有谁来可怜!要怪就怪她姓顾,怪她的父亲是凶手之一!莫说是一个顾怡,即便是齐子毓和顾城,我也照杀不误。你以为,洛铎为何会坠马而亡,他可是经年累月跨马持枪的武将,有什么样的烈马会驯服不了?你又以为,被列为禁药的软筋散为何会落到齐子毓的手中?”
安微澜怔了怔,旋即自嘲一笑,原来,沐王、洛铎、齐长明、星回、洛允璟、张显光、安徵馨,这些人的死,竟统统都与邓兮有关。
“你疯了......疯了......”
“我没有疯,恰恰相反,我清醒的很,微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的,我亦知道我要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