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受了风寒？瞧着的确严重，不然我去传个太医来给你看看吧？”

洛昭然摆了摆手，又给自己灌下去了一杯浓茶，“不用麻烦，就是累了，我歇一歇就好。”

她侧首，说道：“檀华，把信件交予沈相一观。”

“是。”

檀华从袖中拿出了几封密信，递至沈九川的面前，“沈相，这几封信还请帮我们分别送往岭南、京都、扬州、泽川，都是些报平安的话，其中并未有只言片语谈及北周的国情朝政，请您检验。”

沈九川接了过来，却未曾翻看，他将信件倒扣于桌上：“用不着了，待人以诚，我相信你们。”

“多谢。”洛昭然抿唇，“其实，我还有一事想要托你办。”

“你说。”

“我想......见一见顾城。”

几个字说完，洛昭然的眼眶已经红了，但她仍旧牵扯出一抹笑容，“但是你瞧，我这身子只怕是近一个多月都得被檀华强按在榻上好生将养，你能不能，带他过来？”

沈九川没有立即答应，他沉默了片刻，“此事，我不可立即应了你，还需禀报陛下后才能做出决断。毕竟，你要见的这位顾小将军不是普通人，他乃是七十万西北虎狼军之首。”

洛昭然微微颔首，并没有为难他：“我明白，我等着便是。”

“成，我还有公务在身，便不多留了，你好好歇息，这张脸真快成白纸了。”

沈九川起身，将桌面上的信件收起，朝着面前的三人一一拱手行礼：“三位，告辞了。”

三人亦是起身，回礼道：“沈相慢行。”

待沈九川走后，陆归晚垂下了眼眸，有些不甘心的握紧了拳头，“殿下，咱们这一回为了能够尽快扳倒北周太后，实在是付出了大代价。”

“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现下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流言蜚语，等待她自己了结。”

檀华有些担忧，不放心的问了一句：“殿下，那可是一朝太后，能被我们制造的区区流言给逼得必死不可吗？”

洛昭然笑了笑，点头，声音清淡的回答：“檀华，你知道吗，人的身上只有舌头是没有骨头的，但它，却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

泽川

营地之外是一片狼藉，一望无际的战场如炼狱无异。

弥漫的硝烟在空中经久不散，血腥之味无孔不入，四野肃杀，刀枪剑戟的的金戈交鸣声、将士们声嘶力竭的呐喊声仍旧不绝于耳。

那暴尸荒野的一具具尸体，无一不是肢体残破，头颅分散，脑浆迸裂，面目全非。

一名小将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军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将军！军医说，说江副将他......他不成了！”

‘砰！’

长剑从手中径直脱落，坠落在地上发出的响声直击天灵。

顾城瞳孔猛缩，倒退了两步，撑着桌子的指尖用力到泛白，嘴唇微颤，心脏一阵刺痛，回过神后，就好似疯了一样的冲跑出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