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多么需要他能够在身边！

“这是朕欠所有景国百姓的，也是朕欠你的，对不起。”陆厌之面色苍白，不断涌出的鲜血让他整个人开始摇摇欲坠。

他说对不起的时候，公子郁的泪水夺眶而出，从来没想过，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听到仇人的一声道歉！

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替景国的百姓原谅他们这些楚贼？

这些楚贼有多可恶？

他们永远不配得到他的原谅！

“对不起是吗？那你亲自去地下跟他们说吧！”说完，公子郁手中带着血迹的匕首，又冷漠的刺向了陆厌之。

陆厌之眸底闪过一丝轻浅笑意，竟由着公子郁又刺了他一刀，只是这一次，他再也维持不住身形，朝着公子郁的方向就倒了过来。

公子郁下意识的伸手接了他一把，天人交战之时，之前在皇觉寺被刻意忽略的声音，忽然开始清晰起来。

心头疑惑加剧，公子郁微微哽咽道：“为什么要灭了我的国家？为什么要杀了我的父王和母后？你们为什么容不下我们？”

是啊！

为什么容不下呢？

景国向来都是礼仪之邦，一直跟周围的邻邦贸易互通，是个繁华且包容的文明之国。

这样一个对任何国家都没有危害的地方，他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容不下他们？

“都是意外！这一切都是意外！朕保证，朕绝对没有要伤害景国伤害你的意思！”陆厌之面色逐渐苍白，却固执的不愿意压住伤口来止血。

公子郁以为他是诚心忏悔，所以即便是被他连刺两刀，都没有要拿他问罪的意思，心下不由得又想起了皇觉寺里听到的那些流言。

胸口堵得难受，公子郁强忍着哽咽继续问道：“意外？楚贼领着三十万大军无耻压境，你告诉我这是意外？”

“对不起，若朕当时没有昏迷，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提起这件事情，陆厌之似乎极为痛苦。

但公子郁却从他的话中敏锐的抓住了什么，他追问：“你的意思是楚国三十万大军去景国烧杀抢掠，并不是你的命令？”

陆厌之面上似有复杂闪过，随后像是自责般赌气道：“都怪朕，太容易相信别人，才会造成如今这种不可挽回的局面，若你要复仇，继续来吧，朕绝无怨言。”

看到陆厌之神色坦然的迎接死亡，本该刺向他的匕首忽然就犹豫了。

公子郁并非滥杀无辜之人，陆厌之在他的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若是不追问清楚，他会怕景国的亡魂不能瞑目。

“你错信了谁？又是谁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握着匕首的手不停地额颤抖，公子郁压抑的双目赤红。

陆厌之却像是有口难言一样，明知道公子郁强压下耐心，只为等一个真相，他却选择在这个时间口，闭口不言。

“你说啊！你到底错信了谁？”

公子郁怒从中来，忽地用力掐上了陆厌之的脖子，丝毫都不顾忌这个楚国的君王，会不会死在他的愤怒之下。

“是怀庆！他是朕的胞弟！”

“若你要报仇，朕替他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