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奕游历凡尘的路上,遇到类似的事情,无非是随手为之,没考虑是否是做善事。
一切看心情。
不必动手的时候,苏奕会提前避开。
对他这种掌握道行的人而言,也根本不屑去对那些凡俗之辈下死手。
但,也有例外。
比如,有一次夜宿山上寺庙时,一群江湖人士为了对付他和蒲铉,要一把火烧了那座寺庙,连同寺庙中的一些僧人都烧死。
对此,苏奕自不会手软,抬手招引一片雷霆,把那些个江湖人士灭杀当场。
寺庙中被惊动的僧人发现这一切,不禁感慨了一声自作孽者,不可活也。
匆匆十天过去。
傍晚,夕阳如画。
苏奕和蒲铉各骑乘一匹快马,踏着晚霞光影,朝远处飞驰而去,一路烟尘滚滚。
“道友,你是在修炼么?”
蒲铉禁不住道。
这十天里,苏奕做了太多琐屑而漫无目的的事情,根本不是游戏红尘,而是真正的在走入红尘,走进凡俗之中。
蒲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一座水田中,苏奕和插秧的老农攀谈片刻,忽地挽起裤管,走进水田中,踩着泥泞,帮着插秧。
足足干了一下午。
直至苏奕走出水田时,浑身泥水,笑容明净爽朗,感慨了一番话:
“手把青秧插满田,低头便见水中天。
心地清净方为道,退步原来是向前。”
这番话,让蒲铉心头震颤,头皮发麻。
低头时,看到了水中天。
退步时,身前插满了秧苗。
这其中蕴藏的玄机,让蒲铉这个参禅修佛的剑修,也大受启发,若有所得!
也是那时,让蒲铉意识到一件事,这凡俗之地或许没有什么灵气,但却不代表无法修行!
而苏奕,明显就是在以凡尘之界琢磨最细微处的大道。
苏奕拎着酒葫芦,笑道:“眼力不错嘛。”
蒲铉苦笑道:“我又不是睁眼瞎,这若还看不出来,也太愚钝。”
苏奕想了想,便泄露天机,解释了一遍。
从进入槐黄国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和这片世俗国度的天道规则对抗!
以自身小天地,对抗凡俗中的大天地规则。
他一身的永恒道行,不曾外求,不曾渡永恒之劫,不曾炼命运劫力,完全由己身之道打破永恒门槛。
除此,他掌握定道之力,身怀纪元火种,故而,这永恒天域的天道规则,根本无法禁锢他的道行。
但,压制还是存在的。从抵达槐黄国开始,他仅仅只能保持灵道层次的修为,随着不断对抗天地规则,不断挖掘一身大道潜能,到如今,他已经能够在这凡尘之地轻松行走,如鱼得水
。
便是遁空飞行,也绝非什么难事。
最为神妙的是,在以自身小天地和周天规则对抗时,让苏奕时时刻刻都处于一种无形的磨炼中,一身大道潜能得到一次次的挖掘!
苏奕有预感,当自己离开槐黄国,前往外界时,一身修为必会有显著的提升。
除此,槐黄国的确是凡尘之地,但,并非没有大道!
只不过这凡尘天地的大道,是为了隔绝仙凡,压制和禁锢修道者的道行罢了。
苏奕这一路上,就是在参悟和推敲这凡尘间的天地奥秘。
诚如他前不久感慨,退步原来是向前!
若非在这凡尘世俗之地,他一身大道焉可能会得到这种磨砺?又焉可能体会到这凡尘天地的种种玄妙之处?
正因如此,苏奕一路上才并未着急赶路。
得知了这些秘辛,蒲铉沉默了半晌才感慨道:“这世上,也注定只有道友一人能做到这一步了。”
这并非夸赞,放眼整个永恒天域,除了天帝之外,谁能找出一个不被凡尘天地压迫的修道者?
匆匆又是一个月过去。
槐黄国北疆。
刚下过一场暴雨,天地湿冷。
远远地,已经能够看到苦雨山的轮廓。
此山谈不上巍峨,也没什么惊人的山势,孤零零地立在天地间,的确很普通。
可当苏奕远远地看向这座大山时,心中却泛起一丝玄妙的感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那座苦雨山被天道规则彻底禁锢了!
蒲铉则倒吸凉气,喃喃道:“好多人呐。”
在他视野之中,苦雨山附近的大地上,修筑着一座座营地。
密密麻麻如潮水般的士卒分布其中。旌旗猎猎,战马嘶鸣,直似来到了一座氛围肃杀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