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过继世儿时,罗令逸便告诉老侯夫人,洛晗会认下是她无法生育,才要过继。
上辈子,过继了罗子世后的第二日,罗令逸带着他和原主去了国公府。
洛晗便是如此说的,搞得洛家人都觉得亏欠侯府,对罗令逸心生感激不说,对罗子世都有了七分真心疼惜。
“好,我便说了。”
洛蕤朝着老侯夫人拜了拜,神情恭敬,礼数上挑不出一丝错。
“是侯爷身有隐疾,无法绵延子嗣,于是同我商量过继之事,我自然是答应的。”
老侯夫人吓得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子。
正风度翩翩踏进集福堂的罗令逸,一个趔趄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向来要面子,素以君子之风示人,想不到却被洛蕤这般泼了脏水,顿时急火攻心,面容都扭曲起来。
“你怎能如此说!”
洛蕤委屈看他一眼:“是婆母让我说的,长辈要我说,我不敢不从,只能据实以告。”
罗令逸没忍住,瞪了老侯夫人一眼。
老侯夫人一阵心塞:怪我咯?
只是他母子二人都知道,这样一顶奇耻大辱的帽子,无论如何都不能戴在头上,若是传出去,岂不颜面扫地?
侯府清誉亦会毁于一旦。
“晗儿想必是病得不轻,才说出这等颠倒是非的疯言疯语。明明是晗儿不能生,我逸儿怜惜,才答应她无中生有,过继子嗣。晗儿,你说是也不是?”
老侯夫人语气含着浓浓警告。
洛蕤想了想:“婆母说是媳妇不能生,倒也是有可能的。”
罗令逸见她认清形势,服软了,冷冷追问:“什么叫有可能?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洛夫人亦有些担忧:“晗儿莫怕,有什么你都可告诉娘亲。”
洛蕤垂眸,羞涩开口:“女儿尚是处子之身,既然从未有过,便也无法推断能不能生。”
一辈子的影后不是白当的,她演技丝滑,又贴合原主性情,看得洛夫人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好一个永昌侯府,真是欺人太甚!明知罗令逸身患恶疾还要娶我家晗儿,晾着多年不说,竟还想让她承担无所出的恶名,今日侯府是否该给我洛家一个交代!”
“国公夫人想要什么交代?”
老侯夫人只面皮颤了颤。
“我罗家妇胡言乱语,确是我这做婆母的管教不严,我自当严加管教这不成器的儿媳。至于她不孝长辈,多年无所出,我们罗家都未有计较,国公夫人这般倒打一耙,是想逼罗家休妻?”
“青天白日,是谁倒打一耙?”洛夫人气得就要好好理论一番。
洛蕤却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母亲莫急,女儿不想被休,走,我送母亲到二门。”
洛夫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牵着走出了集福堂。
她心疼极了:“晗儿,你告诉母亲,这些年到底过得如何,若这日子不想过了,咱们便和离,救你出这苦海。”
这一家子瞧着都是黑心黑肺的,她实不想让自己如珠如宝般疼爱的女儿在此受磋磨。
洛蕤拍了拍洛夫人的手:“母亲莫激动,您也知世家没有和离妇,晗儿一时痛快,却会连累整个国公府和洛氏一族。更别说,侯府如今存心恶心人,以休妻做威胁。”
洛夫人握着洛蕤的手指发抖,她怎不知女儿说的句句是实。
侯府要反咬一口,说她的晗儿不能生,左右此事又不可能在世人面前证实。
而那孝不孝的,还不是老侯夫人一张嘴说了算。
光是和离,就会累及声名,若要是被休,更是世人难容,家族蒙羞之耻。
这很不公平,然而女子的一生就是如此艰难。
“母亲且先回去,晗儿答应你,定会风光体面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