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靠峰镇出发,到下一站陈州城,一共二百二十里,中间只有小村庄,没有客栈,也就是说,没有住宿的地方。
投镖的是一家三口,那对夫妻三十多岁,穿着华丽,气质不俗。
女儿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总是躲在她娘身侧,喜欢低头,似乎很怕人。
北凉国虽然也是男权社会,但女人从事各行各业的都有,当官的也有,女子抛头露面很正常。
像这姑娘这般羞涩的,倒是少见。
镖车一共八辆,每辆马车上,装一个红色的木柜子,用铁锁锁着,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贵重东西。
那一家三口也随行,他们自己有一辆宽敞的马车,锦缎帘子,四个顶角上悬鎏金铃铛,很是奢华。
横行对水灵说,这家男主人说,他们早年离家,在镇上做了多年生意,赚了些钱财,但祖籍是在箫州。
前些年,燕金国和呛容国屡屡侵犯北凉国,箫州首当其冲,他们回祖籍的念头被搁置了。
前几个月,七皇子去箫州,边关稳固,这才决定回去,雇了镖局护送。
水灵微微点头,原来楚左也在箫州,牧云是楚左的贴身护卫,他一定也在箫州城了。
水灵没打算去见他们,没什么事,何必给人添麻烦。
所有马车,都用厚毡子盖住,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到车上的木箱子。
晚上,把马解套,拴到避风处,有专人喂草料。
二十个镖师,好几个趟子手,还有打杂做饭的,一共四五十个人,围着马车坐下。
那一家三口的马车,马也卸了套子,车辕垫在石头上,车轱辘用石头掩结实,让车保持平衡的同时,还不会滑动。
那对母女都披着厚斗篷,每人怀里抱着一个大手炉,她们在车里过夜,如非必然,绝对不出来。
男人每次都出来,和镖师们在一起。
好在路边有树林,点几堆篝火,火整夜都不灭,夜晚倒也不难过。
三天两晚后,终于到了陈州城,住进车马店,好好休息一晚补充些吃的,又继续出发,真正的风餐露宿。
第七天,和往日一样,赶了一天,都是山路。
夕阳像一个新妇,红着脸出来那么一小会,就躲了起来,天很快黑下来。
在一个相对平整的山坳里,横行听完探路手的报告后,手一挥:“今晚走不出这大山了,就在这宿营。”
随着一声令下,车队停下来。
马夫忙着卸马喂马,所有的车和往日一样,摆成一个圈。打杂的去砍了一捆一捆的木柴,厨师搭炉灶,点火做饭。
水灵袄子里穿着羽绒棉袄棉裤棉马甲,轻薄又保暖。
脚上是黑色军用皮靴,外面披着深绿色军用斗篷,脖子上围着兔毛围脖,把斗篷帽子也戴上了。
水灵的保暖做得很到位,她并没感觉太冷。
她坐在一辆车尾上,端着一碗热水,一边喝一边观察周围环境。
这个山坳,三面是高山,一面是路,挺避风。可一旦有人打劫,把路口堵住,反倒不好突围,有些受制于人。
但反过来想,三面的山高,反倒成为了屏障,如果有人打劫,只要挡住路口,不被人突进来即可。
真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
横行面色也有些凝重,他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沉声道:“夏姑娘,你一直在观察环境,可是觉得在这里宿营有什么不妥?”
水灵摇摇头,不管什么事情,都有利有弊。咱们这么多人,敢来打劫估计也不多。”
横行明白,水灵必定是看清了这个位置的利处和弊处,才有此言论。
他用赞许的眸光看着水灵,沉声道:“咱们马车卸套子了,不卸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