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她觉得郁阿月很丑陋。
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郁阿月变得苍老了,她的头发甚至已经快全白了,但郁从心却觉得她变好看了。
这大概就是心境影响了容貌。
她一直淡淡笑着,直待郁阿月说完。
“二姑,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可是工厂建在镇上,就不用担心别人使坏了吗?
咱们村的人至少知根知底,正式员工都是村长和罗会计帮着我爸把关,层层筛选下来的,相比外面的人,我更信任这些人。
这些人从工厂里得到好处,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就会拥护我们的工厂。
我们买了村里的荒地,给村里增加了财政收入,这笔钱会用于村里的建设,只要是稍微明理的人都清楚,这对整个村庄是有益的。
我们国家所有的村庄都是人情社会,无一例外,把工厂开在村里,虽然面临一些风险,得到的好处却更多。
我相信既然有人巴不得工厂倒闭,就会有更多的人希望工厂能长久。
当有人想做坏事的时候,总归有更多的人会挺身而出制止。
我们是小河村的人,小河村的全体村民事实上为我们的工厂,形成了一层无形的保护架构。
如果开在别的地方,除了用钱雇用的员工,谁还能真心实意为工厂着想。
二姑,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还有一群摇摆不定的人。
好人无论在那里都会约束自己的言行,摇摆不定的人可以用利益争取。
而坏人在外面可以肆无忌惮,在他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行事却得掂量掂量。
重要的是自己,重要的是做事的手段。
别人捧我们,听听就好,睡觉别把两只眼睛全闭上,得留一只站岗。”
郁阿月看着眼前的孩子,渐渐愣神。
她越来越明白郁从心的心智是自己无法企及的高度,所以当初为什么要跟她作对?
郁从心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们厂里需要一个专门的人守夜,最好再养两条狼狗。
还有镇上的商店,以后晚上就你们三个,还都是女的,那里周围连个邻居都没有,确实存在安全隐患。
黑娃和泥巴肯定是离不了我们的,再买两条给你们养吧。”
郁从心说完便骑车回家,还有一点她没说。
前世母亲去后,郁建华成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地,除了能卖钱的作物和少数口粮,别的什么也没精力打理。
她每次回家,周围的村民常常给她送蔬菜水果,谁家做了好吃的,也总要给她家里拿一些。
暑假在地里掰玉米汗如雨下,总有人从家里给她拿冰棍儿。
郁建华瘫痪后,一家人被郁有树和郑瑞琴欺负到绝境的时候,也是村里人仗义执言,声讨两个老人和郁建国。
那时郁建国已经是村里的新一任村长,他的两个儿子也都成家立业、当上了村干部,女儿考上了大学。
他们一家在小河村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那样的情形下,村里人那样做无疑顶着莫大的压力。
后来大家帮着打掩护,让她和姐姐一起带着瘫痪的郁建华远走高飞,永远离开小河村。
郁有树和郑瑞琴依然不放过姊妹俩和郁建华,数次搅黄从容的工作。
那时的网络已经很发达,郁从心将那些人的事迹发到网上,引得很多记者和自媒体到小河村寻求真相。
同样是这些村民,顶着郁建国一家的强权,将郁建华一家所受的苦难据实以告,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私心里,纵然那一切都不会再发生,郁从心却想报答这个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