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发抖的低沉声音,落在赵晚心心上,敲出难受的音节,让人想哭。
她垂下眼睑,忍住身体的不适和心上的疼痛,再次艰难地向前移动。
男人整个脸黑沉如墨,压抑的气压盘旋在他身侧,萦绕出几分黑化的危险。
赵晚心心脏没来由地骤然紧缩,收紧得生疼、窒息,快要没法呼吸。
她轻启薄唇,艰难的吐出一句清冷的话。
“顾先生,你怎么来了?”
“呵~”男人突然冷哼,眉宇间的怒气实在违和。
“孩子呢?”
赵晚心半张嘴唇,想要说什么,喉头发紧,却说不出来。
她垂下眼眸,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哀伤。
手,下意识,想抚上腹部,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住。
男人脸色很不好看,眼眸中噙着不可言说的伤感。
“我说过,孩子可以生下来!”
赵晚心张张嘴,眸中染上雾气,僵硬地扯开唇瓣,一开一合间,漠然吐出几个字。
“这个孩子……”
顾商延垂在身侧的手,不由自主紧紧握成拳,又再次松开,又再次握紧……
如此循环往复,咬紧牙关,似是在忍耐什么滔天怒气。
最后,他“嘭”地一声,猛然一拳砸在医院墙壁上。
赵晚心身子跟着声音一抖,仿佛整个墙体都在跟着颤抖。
她霍然抬头,瞧见不远处的男人,表情极度克制隐忍,他半垂脑袋,一半的眉头紧蹙,另一半藏在无人知晓的阴影处。
几乎是同时,拳头的关节处,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染红医院墙上白色的瓷砖,红色的鲜血流成一条条血线,顺着墙壁,微微蜿蜒向下,异常醒目,像极那流产的孩子,在做最后的告别。
赵晚心内心震颤,胸口说不出的添堵。
像蓄满水分的棉花和海绵,堵在心脏处,令人无法呼吸,氧气越来越稀薄,胸口越来越痛,随时有缺氧窒息的可能!
明明这个孩子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却表现得如同失去至亲。
这点认知,让赵晚心心脏忍不住悸动!
这个男人对她,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他不说,她怎么知道?
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岂不是自讨没趣?
何况,现在的自己,根本配不上他!
自己要做的事情,也还未做成。
想到那对渣男茶女,赵晚心眉眼发狠,眼底一闪而过一丝狠厉。
咬紧牙关,扶着墙,继续艰辛地抬脚。
男人见状,想也不想地提着沉重的步伐过去,将她扶住。
赵晚心没有抬头,任他扶着。
没看到头顶的男人,脸色依然黑沉得厉害,像是化不开浓愁的黑墨。
走廊的风,徐徐吹来,晕染开丝丝缕缕的血腥味,再没撩起任何暧昧旖旎的情丝。
——
“赵小姐,顾先生说,小产也得做好月子!”
赵晚心坚持出院,听到王嫂的话,心,陡然剧痛。
“不用了,我会给顾先生打电话说明情况。他不会怪罪你的!”
王嫂拉着赵晚心,拦住她,不让她走。
“我不是怕顾先生怪罪我,同是女人,我还是希望你能养好身体。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顾先生是怎么回事,但是我清楚地看到他对你的关心和爱护,他心里是有你的。”
赵晚心蓦然怔住,还未恢复血色的脸蛋上,唇瓣喃喃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