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是拜那个将他抓来的干部A所赐。
那么接下来,他想要以哪种方式,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费奥多尔舔了舔嘴唇。
“要赌一局吗?”
“请。”
“我是一个孤独的人,港口黑手党并不信任我,正如我也不信任他们一样。”
A率先开启了话题。
“我能够信任的,除了手中的牌,金库的宝石,就是这支50人组成的小队。”
“但是,今天起,就是51人。”
“方块同花顺,我赢了。”
A将手中的牌揭开,笃定地询问道,
“如何?和我联手吗?”
费奥多尔抬起头,暗色的瞳孔在灯光的映衬下看起来有种病态的无神。
“能够骗过组合,我很欣赏你的能力。”
“我们两个联手,一起摘取森鸥外的首级。”
两人手中拿着扑克牌,口中吐出的话语却丝毫不符合轻松的氛围。
“那么,若我拒绝,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对吗?”费奥多尔自若地说道。
“没错。”
一个项圈被扔了过来,其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这里是不可能逃脱的地下室。”A继续说道,“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如你所见,我的身体也很虚弱。”费奥多尔耸耸肩,忽然觉得这种俗套的威胁游戏有些无趣,“那不如这样好了,”
“我杀了你。”
他的眼神一瞬间仿佛无数恶意的凝结,直直地刺向了对方。
“砰!”
红酒碎裂的声音,液体流淌在头上有些粘腻的感觉霎时间覆盖了他的感官。
还真是……令人厌恶呢。
无论是对面那个愚蠢而莽撞的野心家,还是久违的湿答答的感觉,都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紧接着,对方又在他面前展现了一出“杀鸡儆猴”,试图用死亡和异能力来震慑他,然后又装模作样地给他留出时间考虑,用紧迫的时间逼退他的心理防线。
啊,真是老套的招式呢。
不过,“宝石王的失常”这个异能力,总算是勉强给他带来了一点为数不多的愉悦。
人命,原来是可以用财富计价的么?
他倒是有些好奇,自称不具备为人资格的太宰治,他的性命究竟能够值得上多少钱呢?
可惜了,“人间失格”大概率会免疫这个异能力的作用,否则的话,即便代价是死亡,太宰治应该也会很乐意一试吧。
费奥多尔如是想道。
太宰:……我只喜欢自杀!自杀明白吗?
不过,就发动异能力的前置条件来讲,这个东西还是有些鸡肋,对方心甘情愿地戴上项圈什么的,若不是穷途末路之人,是决计不会戴上的。
果然,还是杀了他比较好。
一条毛巾搭在费奥多尔头上,脖颈上带着项圈的橘发青年一边说着“羡慕他敢于说出那样的话”,“期待有人能够从A的控制下解救他”之类的话,一边装作无意地打探着他的异能力。
他随口说出自己计划好的那个所谓的“异能力”,默默欣赏着对方如释重负中又隐隐透出一丝愧疚的矛盾模样,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或是悲伤。
还真是天真啊。
但是,天真的恶往往比其他的恶行还要更加残忍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再度看见了那个讨厌的家伙,那个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干部A。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A眼中的得意像要溢出来一般,毫不掩饰。
欢迎来到地狱。费奥多尔心中默念着这么一句话,微笑着看向对面的跳梁小丑。
半晌,他看着吊死在房间里的A,伸了个懒腰之后便找出房间的钥匙,正大光明地从门口走了出来。
被逼入绝境,穷途末路之人,从来都不是他,而是那个将自己视作猎物的,被玩弄的可怜人。
橘发青年看着面前之人,心神一阵恍惚。
“你怎么会在这里?A去哪里了?!”
“啊,是你啊。”费奥多尔露出开心的表情,“刚好我有事想要问你。”
“这里,就是A用来保存宝石的金库吗?”
“嗯……是这样没错。”橘发青年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那么,钥匙应该是这个。”他拿出那一串钥匙,准确地找出了与眼前的锁相符合的那一把,紧接着进入到了里面,翻找着他此行的目的。
“不,不对,这串钥匙怎么会在你手上?!”
“终于反应过来了吗?”费奥多尔将目标的册子收了起来,开始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揭开。
刚开始,他指出,因为要获取必要的情报,A不会立即杀死他。在此基础上,他进一步提出,要用A最擅长的扑克牌与他比拼,若是对方赢过他,自己便戴上项圈。A一向自负,又因为是在他的主场,便答应了下来。然后就是自己凭借头脑赢下了A。
由于A对赌技很有信心,而自己提前对钟表,电话,还有门锁稍微动了点手脚,种种因素之下,A相信了自己的异能力便是如之前所说的一样,能够操控意识和空间,间接让A确信了从绑架专家那里听到的,被他故意泄露出去的逃脱办法。
于是,当对方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他们身处的并非现实空间,而是在异能空间之中后,A便自信满满地,当着他的面,亲手吊死了他自己。
“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费尽心机后听到的,看到的事物,但同样的,我也可以利用这份心理,达到我的目的。”
“罪孽就是思考,罪孽就是呼吸,他从罪孽中得到了解放。”
橘发青年愣怔在原地。
“你的目的……是那些宝石吗?”
“不,那些小石子对我而言没有意义,”费奥多尔看着A的尸体,如同在看一个无足轻重的,墙壁上的一块污渍。
“我的目的,是A偷偷收集的,记录了港口黑手党成员的异能力的册子。连同首领的异能力也在其中呢。”
“我打算用这个,给这个地方的恶,以死亡救赎。”
好心地为这个迷茫的青年解惑之后,费奥多尔将手搭在了对方的头上,“我记得,你想要解脱的,对吧?”
“那么,我将给你以伟大的沉默。”
费奥多尔露出仁慈而怜悯的表情,仿佛他现在在做的是某样极为神圣的工作。
临终之际,少年脑海中闪过自己之前说过的话,他看着如同神明一般不可理解,无法触及其思想的费奥多尔,默默闭上了眼睛,
“叮铃铃铃……”
几声铃响之后,绫辻行人接起电话。
“绫辻,有新的委托。”
“委托人来自……港口黑手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