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眼里轻浅笑意,眸光熠熠生辉,洛慈笑的柔和:“世道艰难,我想助你一臂之力。”
一个活佛的诞生,是苍生之幸。
说完偏头笑道:“没有把你当做任何人的替身,你是季修明不是林相,这一点我一直都很清楚。”
一句话,玩笑一般的语气,打破了禁锢他许久的枷锁,坚定的选择胜过一切嘉奖。
季修明忽然垂眸轻笑出声,良久他抬眸认真道:“洛慈,你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会细心的察觉身边人的情绪,会为每一个她在乎的人安排好后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周相之死没有波及他的家人,她已经做的够好了。
是世人赋予的慈悲给了她禁锢。
他的话让洛慈愕然,安静对视,最后移开视线,开玩笑道:“是吗?但愿如此。”
季修明走的时候洛慈叫住了他:“半月之内我就要启程了,洛慈在兆城等着季公子的好消息。”
季修明拱手行礼:“定不负你所望。”
看着他远去消失的背影,洛慈沉默良久,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初见之时,她与自己打了一个赌。
赌他能不能成为一个新的活佛,像爹娘,像林相,像玉禅大师他们一样的人。
无数信仰相继崩塌破碎,万念俱灰,她挣扎着重拾曾经残碎的信仰,这是她在自救。
收回视线,洛慈重新躺回摇椅上,半响似是想起什么,忽然坐直了身子拿起垂在身侧的头发仔细端详。
满头长发不似曾经那样乌黑亮丽,如同泼墨。一眼望去透露着枯黄和干燥。
她抬眸问清秋:“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清秋心疼的摇摇头:“小姐说的什么话,你一直都是最漂亮的女娘。”
如今病痛缠身,更是添了些弱柳扶风的病态美,是让人抬手想要触碰却又怕一碰就随云烟消散的脆弱。
洛慈但笑不语,都在骗她,病殃殃的能有多好看。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今越发在乎她曾经不屑一顾的颜色了。躺在摇椅上缓缓闭上了眼睛,她心里只求丑的慢一些,她希望能漂漂亮亮的穿那一身嫁衣。
不能被晏温比了下去,实在不行到时候让他扮丑一些。
清秋从屋里拿出毯子盖在她身上,看见她微微上扬的嘴角,最终还是没忍住湿了眼眶。
古里拿着从大燕送来的信出现在麒麟居的时候洛慈已经熟睡。
清秋小心翼翼的示意他噤声。
古里点头,连忙放轻脚步,将怀里的信交给清秋,看了一眼蜷缩在躺椅上睡着的人,用嘴型示意:“可还好?”
清秋叹了口气,古里了然,慢慢退了出去。
将信轻放在她手里,确保她一睁眼就能看见,清秋这才放下廊前遮挡风雪的竹帘退了出去。
她如今越发嗜睡了,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