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慈不相信的看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猜忌。
楚洵被她的猜忌刺伤,强颜欢笑:“朕知道你会去救季修明,也知道十安不会听朕的,谋算了这么多,只是想见你一面。”
他声音很轻:“小慈,我把婚服烧了。”
“十多年,它就像枷锁牢笼束缚着我们,哪怕装饰的再华丽,它还是牢笼。”
“小慈,你自由了。”
“她一直是自由的。”晏温已经走至洛慈身边,纠正了楚洵说的话。
洛慈看着楚洵:“是你自由了。”
楚洵有些无奈,是啊,这枷锁束缚的只有他一个人。
…………
证圣二年冬,燕楚议和休战,楚割赔大燕故土北境十州。
又过半年之久楚岚议和。
耗时两年之久的天下大乱就此结束,百姓修生养息。
来年春三月,大燕叶雨城,蓝天白云,暖阳青山。
一座院落里,门口有下人连续多日为百姓分发喜糖。
院中处处挂着了红绸,窗户上贴满了喜字。
小诵恩和珈蓝坐在树下石椅上,一人一把剪刀,专心致志的剪着喜字,旁边已经放着一堆剪好的。
柳寒枝和洛淮之并肩走来。
柳寒枝弯腰拿起一张喜字左看右看,诵恩抬头:“小外公,我剪的好看吗?”
柳寒枝抖了抖手里一言难尽的喜字,咬牙切齿道:“和你送我的那个福字有的一拼。”
说完戳着诵恩脑门道:“身子骨倒是长的快,怎么这手艺不见长?”
“一家子个个能文能武,你怎么半点没继承到?”
诵恩跳下凳子,躲在洛淮之身后,懊恼道:“是喜字太难了!”
仰头:“小舅舅,小外公又欺负我!”
洛淮之无奈摇头,牵着诵恩坐下,又把珈蓝拉到身边,拿起剪刀道:“来,我教你们。”
洛淮之的手掌上长满了老茧,这双手曾经拿着六十八斤的弑神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如今也能握着剪刀教五六岁孩童裁剪贴纸。
他剪的很慢:“不会也没关系,不用像谁,你们可以自成一派。”
年少时我们曾活的那样嚣张,为什么要和别人一样。
放下剪刀,把纸展开,是一个漂亮的喜字。
拍了拍两孩子的后脑勺,让他们继续剪。
起身和柳寒枝继续往前走。
柳寒枝笑道:“咱们几人教孩子的方式也算天下顶稀奇的了。”
洛淮之不以为意:“他可以有所作为,也可以没有作为,对他而言,我们存在的意义,是让他有退路。”
“唯一的要求是要他知世间道义,明是非,辨善恶,平安康健。”
柳寒枝摇头,长叹一声:“乍一听没问题。”
他侧目,意有所指:“可是淮之啊,知世间道义,明是非,辨善恶的人,穷其一生多被世俗所累。”
洛淮之仰头看碧蓝的天空,是啊,自己,般般,阿爹阿娘都是如此。
最美好赤忱的祝愿,有些时候是被冠以道德的枷锁。
柳寒枝扯开话题:“这座城倒是个好地方,这院落抬头可见苍山雪,落目可见洱海月,真是极好!”
洛淮之点头表示赞同,这里很自在。
他们经历过朝堂之上,权利之巅的波云诡谲;也经历过江湖的血雨腥风。交得知己好友,觅得天赐良缘,尘埃落定,大家聚在这里有了宁静的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