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风国有为逝去之人守灵过夜的习俗，按照他们的说法就是，人死后的三天内，灵魂会归来探望，因此要有亲近之人守候在灵堂之内，等候他的回归。

一般来说，亲近之人是逝去之人的亲人或者子女，可是，乔子皓在岚风国既无亲人，更无子女。

“陛下，夜已深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这里...不如交给我们守着吧？”

站在一旁的宫中女官实在看不下去，请示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女帝问。

“回陛下，已是子时了。”女官恭敬地回答。

乔连溪站在一侧，望着一片雪白的大殿，而殿中央躺着的，是乔子皓的躯体。

三日过后，这具躯体将会被送入棺木，葬入皇陵。

“是有些晚了。”女帝点点头，侧过头看向一旁的人。

因着守灵的缘故，她卸去了面上的胭脂水粉，全身着素裳，此刻那张原本极具侵略性的面容上少了些凌厉感，多了几分柔和。

“国师，你且在这里看着。”女帝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女官见状，赶忙上前一步，将女帝搀住。

乔连溪应了一声，看了一眼女帝转身的背影，视线又回归到那具躯体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乔子皓那张脸上，好像恢复了丝丝血色。

带着这疑惑，乔连溪上前两步，正欲一看究竟，当即有男婢低头拦住了他，他的嗓音是微微发颤的。

“国师大人，现在是我家主子的回魂之夜，还请，还请您不要触碰他的肉身！”

说出来这话似乎是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他话音刚落，整个人就像是脱了力一般，差点站不住。

乔连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这才让他没有跌倒在地。

“谢、谢大人。”男婢感受着扶住自己的手，依然是头也没有抬，他轻轻挣开，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只是他整个人仍然死死地守在这里，乔连溪根本无法再前进半步。

“你有没有觉得，你家主子好像脸上有了点颜色？”

揉了揉眼睛，乔连溪再次朝乔子皓的躯体看去，接着，他将视线移至面前的男婢身上，问道。

“啊...国师大人......”男婢半信半疑地抬起头，看向躺着的乔子皓。

“好像，好像是有点。”他结结巴巴地答道，但转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忽地放亮，“一定是主子！一定是主子的灵魂回来了！”

乔连溪又狐疑地扫了一眼乔子皓的躯体，自从和青灵剑谈论过有关灵魂的问题后，他并不怎么相信逝去之人灵魂再次回归这种说法。

人一旦肉体死去，灵魂会立即进入轮回，就算强行滞留人间，也会逐渐化为亡魂，这是二种灵魂的去处。

不过考虑到女帝所说的，乔子皓也跟青灵剑做过交易的说法，他的灵魂，还有第三种去处，那就是交易完成，他的灵魂已经被青灵剑吞噬了。

“怎么可——”思及此，乔连溪低声自语，他的话还未说完，眼角的余光触及到挣扎着坐起身的躯体，当即失语。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脸去，看向已经坐起身的乔子皓。

......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其余三位跟着守灵过夜的男婢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