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不明白的。”
白发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他看向抓着少女的那双骨骼分明的手,上面还沾染了些许灰渍,灰渍将少女的洁白白手套都印上了一圈污浊。
他再看向白浔时,白浔却是微微侧头,躲过了那道几乎直直看过来的视线。
“为什么不敢直视我?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愧疚?亦或者,是唾弃?”
松开抓着少女的手,月白衣衫的少年闪身来到白浔身旁,冰凉的指尖触及到那张温热而无情绪变化的面容,他唇角突然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
“真是有意思,连我也没有想到,原本该是拥有完美人生的你,会落到我的手心里,你是轻轻松松又毫无负担地活了这么些年,而我呢?”
“我像一具冰冷的尸体那样活着,那些恶毒而激烈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蚕食着我,要溃散的处境加上混杂而腐朽的内在,你知道,这很多很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这本该情绪激烈的话,从月白衣衫少年的口中说出,尤其轻描淡写。
他似乎不是在指责,而是在陈述。
“绝望...绝望...你总是在说绝望,难道那时的我,不更绝望吗?”
啪——
清脆至极的手与脸的激烈碰撞声,在屋内响起。
白浔被打得头偏到了一侧,几缕白色的发丝徒劳无力地遮挡着颊部,似乎想掩盖掉这绯色痕迹。
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是乔连溪能感觉到,那只抓着自己腕部的手,更紧了,甚至让他感到了疼痛。
但很快,凉意再度覆上了被打得火辣的地方,月白色衣衫少年突然间柔和了神色,他手指轻柔地为白发少年擦去面容上的污渍。
“一号......”
代号三看着面前的场景,面露忧容,唇齿张合间,是低得只有身侧的紫衣少年能听得到的话语。
代号六听了这话却是一脸震惊,他顺着三号的目光看向与白浔一般无二的少年,万万没想到,向来神秘的代号一会是这个样子。
没错,即便他在禁组织呆了许多年,对于禁组织的代号一,向来也只是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却从未亲眼看到过。
代号一统领整个禁组织,但他的所有命令,似乎都是由代号三来传达的,这种方式曾经一度让他以为,所谓禁组织的代号一,其实只是增添禁组织威慑力的一种说法。
不过这种说法很是有用,至少他在禁组织这么些年,是不敢倚仗自身的力量做太过分的事情。
也许其他成员或多或少,也是这种想法。
“疼吗?不疼吧?比起分离情绪带来的痛苦,这种疼痛似乎可有可无,不值一提。”
月白色的袖口掩掉夹杂着彻骨寒意的手,一点点抹掉白浔面上的污渍。
乔连溪看着两人间怪异的互动,尤其是月白色衣衫的少年前后矛盾得可以的动作,脑海中一片混乱。
不过他直觉,真正的白浔——他看向那只抓着自己手腕,带着些许暖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