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月见到来者,遥遥望了眼,微微一笑,示意红衣人坐到她的对面。
祈颜跟着走了过去。
“请用茶。”
暖月将案上的茶杯朝着红衣少年轻轻一推。
红衣人看了眼案上的茶,却没有动作。
着杏黄色衣衫的姑娘倒也不在意,她仍是笑着,那唇角的弧度,让人看着莫名心底暖了起来。
还别说,这暖月姑娘,笑着还挺好看的......只是一个笑,就让人如沐春风,到底是花魁,就是不一样......
祈颜的想法有点改变了。
暖月柔和的视线细细打量着对面端坐着的少年。
不可否认,这位被桑妈妈重点培养的少年,姿容确实极佳,但若是只看姿容,倒是有些俗了。
面前的红衣少年,带给她一种,很纯粹的感觉,就和...那晚她听到的琴音一样。
思及此,暖月心中,微微一动。
“我看公子气质非凡,怎会来这倾月楼中?莫非是桑妈妈......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愿出面,叫公子离了这倾月楼。”
这话一出,不止祈颜呆住了,连红衣人,也朝对面懒懒抱着琵琶的姑娘,投去目光。
他不是没听过暖月姑娘的名号,也不是不清楚她的话,在这楼里的分量,只是他没想到,这位姑娘,一开口,竟是这样几句话。
一时间,他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之所以呆在这里,有祈颜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主人曾经找上他,说让他来这里等他。
主人还未出现...这......
见对面的红衣少年迟迟没有给出回应,杏黄衣衫的女子,又将目光落到其腰间挂着的一个显得粗陋的穗子上。
察觉到她的视线,红衣人抬起手来,端起案上的茶杯,细细端详,顺便遮住了腰间的穗子。
“公子腰间的——”
暖月愣了愣,继而发问,只是她话还未说完,红衣人就直接开口打断。
“只是个装饰物。”
“倒是第一次看人用剑穗做装饰,倒也别致......我听闻公子的剑叫桑妈妈收了去,这剑穗我看着新奇,于公子想必也是用处不大,不知可否,拿与我看上一看?”
她没看错的话,那剑穗可不只是剑穗,其中夹杂着的,看起来像是丝线的茶色,是人的头发。
这正是她感到新奇的地方。
她暖月能稳坐花魁位子,容颜倒是其次,琵琶弹得好有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细致入微的观察以及解语花样的、恰到好处的温柔。
倾月楼是风月之地没错,但若只有风月,那便缺少了厚度,自然也不会做到当今的规模。
她暖月,自然也是如此,人的身体需要抚慰。
但有时候,更需要抚慰的,是人的内心。
所以她做的,绝大多数,是心灵上的生意。
而窥探到人心灵的弱点,和细致入微的观察,分不开。
就像对面小公子下意识的动作,就让她立刻察觉,那缕剑穗,恐怕对他有些意义。
“不可。”
红衣少年少年仍旧看着手中杯里清浅的茶色,没有抬头。
只是说出的话,是明确的拒绝。
站在一旁的祈颜倒是暗暗惊讶,她跟笨蛋哥哥那么久,也没看出他腰间的饰物,竟然是剑穗,一开始她整理衣物时,还觉得好丑来着。
是剑穗的话,那似乎可以理解了......
不过,那么丑的东西,谁能联想到剑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