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着笑道，“我的喉咙会季节性过敏，所以可能音调会有变化。”

“哦。”索性，盛景衍没再追问。

顾莞让他躺下，照例先给他做了个基础检查，发现他的心跳比过去要快很多，眼睛充血的情况也很严重。

她知道这是神经衰弱加重的表现。

“您最近又是几点睡的？”

“两、三点，或者四点吧……”

“早起时间没变？”

“嗯。”

这是一次比一次睡得差，如果再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危及生命健康。

顾莞隐隐担忧了起来，她决定试着让他敞开心扉。

“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讲讲，我是心理医生，有职业操守，不会乱说的。而且，有时候倾诉也是一种解决之道……”

盛景衍没有开口，顾莞等得还以为他睡着了。

“你品尝过失去的滋味吗？”

失去？

人这一辈子，谁没失去点什么呢？

当然有。

只不过顾莞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打断盛景衍的思绪。

“我有过三次。”

盛景衍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很难相信吧，以我的身份，居然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他的表情陷入了回忆。

这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让人有几分好奇，又有几分心疼。

“第一次是六岁的那年，曾经有个小女孩，在我最饥饿最害怕的时候，给了我一颗糖，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也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第二次是七年前，有一个女人，在我最痛苦最伤心的时候，给了我温暖，可我却不记得她的模样……”

还在惦记七年前的女人？

是谁？

顾莞的手劲突然大了起来。

盛景衍没有察觉，他的声音似有挣扎，“第三次就是最近，我可能弄丢了一个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有多重要？”

顾莞不由自主地发问，她自己都没发觉，她的声音在颤抖。

“在生死面前，我会选择她。”

盛景衍双目微动，“你可能没有身处过险境，当你在乎的人身处险境时，你会恨不得替她去受那些罪。”

顾莞确定了。

他口中很重要的人，说的就是自己。

她心脏咚咚的跳。

“你感觉第二次失去和第三次失去，哪次更让你难受？”

“第三次吧……”

“为什么？”

“因为我们彼此伤害过，所以刻骨铭心。”盛景衍苦笑了起来，“刻骨铭心之后，永远就忘不掉了……”

忘不掉她……

顾菲怔怔地看着这张疲惫的容颜。

心中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揪住。

酸楚。

无限蔓延开……

“吧嗒~”

一滴泪水突然落在了盛景衍的脸上，他猛地睁开了双目，惊讶地说道，“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