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派的斗争只在州级及以下，国级是不存在派别的。上面不反对我们斗争的，甚至于鼓励我们斗争。只要手段公正合法，杀人也不是不行，当然这里的杀人可不能灭杀魂体，最多也是送去改造所。

其实十二州资源充足，不斗也能活得很好。更何况本地派的祖宗也是地星来的，本地派也不都是傻子，有什么好斗的。现在，你猜猜十二州上面要这两派出现的原因是什么？”孙汐薇掐着玉珠，期待地看着吴悯，看看他能说出什么。

吴悯低头思忖，没有头绪，忽然间，脑海中浮出了一句话，他呢喃地说了出来。“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孙汐薇略微震住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轻轻地重复着吴悯的话。“失去兽性，失去一切。”她笑了起来，有点浅浅的酒窝，“说得真好，这本书我当年也看过，可我竟从没想到这句子。……说得很对。”

吴悯看着这时的孙汐薇，比之前的更真实了些，这些话也不是他说的，但他没想解释。

孙汐薇满意地看着吴悯，继续说道：“是的，生存。当生存的物质需求可以轻易获得时，精神需求将变得无比巨大。岁月漫长，不知始终，失去了斗争心，失去了活力，生活无趣。”

“额，这真是饭吃太饱了，闲得慌啊，打一段就好了。”吴悯无语，这竟然是这么无聊的答案。

“啪啪啪。”孙汐薇鼓起了掌。“对，当年我听到这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上头想了很多个办法，发展娱乐业，党派斗争，限制高级资源，扶持地星人等等措施。而我们就是其中一环，为了拯救十二州，我们甘愿背负着斗争的骂名。

人呐，真是有趣。你送给他，他不要，你偏不给他，他却要来抢。你藏着，他就抓耳挠心，千方百计要看看你藏得到底是什么。你欺压他一头，他就不甘心，努力抗争，只为了那一口气。”

吴悯看着略显狂热的孙汐薇，心中五感交集。『这是被CPU了吧，这还能扯上十二州的伟大复兴？不就是搞斗争要好处嘛，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表情管理还是得做好。“额，薇姐，如果彻底躺平了会怎么样？”

孙汐薇将手串提溜起来，透过手串中心看着吴悯说道：“你听说过佛吗？”

“佛？我知道，和这有什么关系吗？”

“佛法灭尽。佛告阿难：吾涅盘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现在的西南边，于沙门内苟活的反而是魔。佛无所执，故亦无尊者号，早早超脱于地府。所以……”孙汐薇深深看了一眼吴悯，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我们能活下来，按佛理就是魔。这么说，你能理解吗？”

“我明白了，要想活下去，首先得有活下去的执念，如果自己都不想活了，那就会成佛。”吴悯苦笑了一声。“哈，这么说来，我们还真是魔是鬼，所以对我们最可怕的是躺平。”

“不，是时间，唯时间最可畏。时间可以消磨一切执念，过了几万年，大部分人都无法记得当初那短短百年间所爱之人的容颜与那些悸动，最多也不过是为自己执念了万年而感动。”

孙汐薇继续拨弄着珠子，面露神圣。“所以我们所作的一切，是挽救众生，是赋予岁月以文明！”

吴悯沉默着，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