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的一刹那,两只鸡脖子上的毛炸起,都迅速向对方啄去,翅膀扑腾,利爪相抓,羽毛四散,鲜血滴落,伴随着观众们的震天叫喊声。
也就几分钟,胜负立马分晓。
活的胜,死的输。
两只鸡开始斗之前,观众们就得下注,从100比索,到100万比索都有。
陈金贵管理的这家斗鸡场就拥有正规牌照,他的老板是第三代菲律宾华裔,在马尼拉拥有多处产业,同时拥有马尼拉某家知名赌场的股份,是马尼拉地区华人眼中响当当的人物,据说,最近在和从澳门过来的华哥商谈成立新赌场的事情。
陈金贵最早就是在这家斗鸡场讨生活,以训练斗鸡出名,曾创下过十几场不败的记录,老板看中了陈金贵人老实,做事本分,老板本身事业膨胀后,对这种乡间野蛮的游戏产生了嫌弃,觉得与自己的身份不符,就将这家斗鸡场交给陈金贵管理,每个月定期抽数,其他的不闻不问。
因为不是fiesta(类似国内的佛诞)期间,所以今天的客人,是几个国内旅行团拼凑来看新鲜的,大多是在国内发了财的商人,带着原配或者小蜜,到菲律宾旅行。
“新马泰不好玩吗?跑来菲律宾!”陈金贵一边侧着耳朵倾听场内的动静,一边心里腹诽着。
这时,江智余抱着一堆烟草回来了,陈金贵让他挨个给客人送去,等江智余送完,把少年拉到身边,“小江,今天叔考考你,你猜猜,那群人里面,谁最有钱?”
经过多年的历练,陈金贵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大呼小叫的人中,哪些人真有钱,哪些人在充阔,他想考考少年的眼力劲。
“叔,猜中了有什么奖励?”江智余嘿笑着,眼睛在那群人中寻梭着。
“奖你个板栗!”陈金贵没好气的在少年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你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还想要奖励?”
“叔,他们是赌,你也是跟我赌,赌就有彩头嘛!”江智余揉着脑门,委屈巴巴的说。
“小鬼,都学会跟你叔谈判了,行啊,你刚刚不是赚不少嘛,用它当赌本呗,你猜中了,叔照赔,你输了,刚刚给你的零花,你得还给我!”陈金贵笑着说,反正今天就开这一场,逗逗孩子,权当消遣。
江智余有些意动,把手放进口袋,犹豫了一下,望着陈金贵,“叔,不对啊,凭什么判定人家是真有钱还是假充阔啊?万一我说他真有钱,你非说人家假充阔,我岂不是稳输不赢?十赌九骗,这可是你说的!”
陈金贵望着少年狡猾的眼神,被气笑了,又赏了少年一个板栗,“我陈金贵还骗你一个娃子不成?今天是考你的眼力,如果你猜中,叔绝对不骗你!”
江智余扁着嘴巴,目光在人群中再环扫一圈,随手指了指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他!”
“说说你的理由!”陈金贵随着江智余的手指方向望过去,心中有了计较。
“他就买了两瓶水!”江智余回答。
“买两瓶矿泉水就是真有钱了?那边那个戴金链子的,还买了最贵的吕宋烟呢!”陈金贵下巴朝人群中叫得最大声的壮汉抬了抬,质疑少年。
“第一,他虽然是坐在最好的观赛位上,心思却没有放在斗鸡上;第二,他只喝矿泉水,不碰其他任何东西,说明他不习惯也不信任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天然的排斥;第三,他是同胞,可是身边跟着的一男一女,都是菲律宾人,明显一个是保镖,另一个是伴游;第四,他没带包,空着双手,说明他的财物放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而到这里来玩,不需要他亲自掏钱!他不是来旅游的,是应邀来考察的!别人来这里是旅游,他来这里是投资考察,你说他是不是最有钱的?”
江智余扳着手指头说。
“小鬼,可以啊!”陈金贵赞赏的揉着江智余的脑门,眉开眼笑,对江智余的眼力,很满意。
江智余朝他伸手,满脸嬉笑,“叔,愿赌服输!”
“有赌就有赔!”陈金贵大大方方从口袋里掏出一沓比索,数了五张递给少年。
江智余接过钱,嘿嘿一笑,“叔,其实我看到他是坐虎头奔来的,你还屁颠屁颠给他开门呢!他不是有钱佬,你会给他开门?”
“你这小鬼!”陈金贵这才反应过来,被少年给戏耍了,鼓着眼睛想再赏他几个爆栗,江智余已经一溜烟跑了。
“这小子!”陈金贵摇头失笑,回头看向那个西装革履的眼镜男,等这场斗鸡结束后,他要专门接待此人,这是老板特意交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