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垚当皇帝后,也总是越过宫人,这样使唤他来伺候。
陈垚那哪儿是差伺候的人,只不过是当乖孩子惯了,叛逆情绪爆发出来,要当众羞辱云忱这位老师罢了。
云忱睡了三天,也是刚醒,外头的冷风一吹,又有些头晕,一时间竟有些忘了自己在哪儿。
他熟练地系好顶端的三个软扣后,才发觉自己露出破绽了。
陈垚让人伺候惯了,怎么可能这么熟练?
云忱心一惊,果然发现周楫之已然皱起了眉,垂着眼看自己的手。
云忱连忙装着手笨,系差了几个,让王速喜在一旁教着更改过来。
但周楫之只是单纯地看他的手出了神。
周楫之虽贵为天子,但不至于连个扣子都系不好,他压根就没怀疑这个。
只是这双手,看着娇嫩无比。
王速喜给云忱拿的是宫中的里衣,周楫之自己穿的都是这些,可在自己身上服帖柔软的棉麻料子上了云忱的腕子,就成了下人的粗布麻衣,绕着他细瘦伶仃的手腕,摩蹭出了一圈红痕。
这娇贵的。
不像个君主。
但周楫之转念一想,南方的君主不像北方,需要拿战功来服众。
他们这些皇子从小就要跟着师傅念书,还要骑马练剑,如果运气好没被送去当质子,也要扔去北疆的战火里去滚一圈。
若能活下来,必然是一身钢筋铁骨。
而他不光做了质子,辗转回来后又被送去边疆,九死一生回到大成,立刻遭了兄长暗算入狱。
摸爬滚打一通,做了皇帝,南北的战事又将他的神经拉紧。
凭什么这样一个废物也能做七年安稳皇帝?
凭什么姚家宁愿世代伺候一个废物,也要拒绝他的礼遇厚待。
凭什么!
周楫之从不收敛脾气,一脚把云忱踹了出去。
云忱猝不及防挨了一脚,摔在地上,后腰生疼。
他以为是周楫之察觉了端倪,也顾不上疼了,一派心惊地在心里拟着措辞。
但周楫之踹完什么也没问,似乎只是想踹这一下解解气,道:“回来,给孤穿靴。”
云忱微怔,爬起来,从王速喜手中接过白袜,弯下腰。
下一刻,就听周楫之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跪下。”